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始祖柳断笙、魔君一念、百花剑法始祖白问花……不过那是个江湖人。”
乔兮水舌头又一拐,把最大的猜测放做了压轴,道出一个在场三人都不陌生的人名:“前代掌门,林予愁?”
一片死寂。
安兮臣脸上的愕然缓缓淡去,警惕仍不减,但几分绝望已然跃然脸上,他看向了曲岐相。
曲岐相听到最后,默然了片刻。这片刻里,他本已抿成一条直线的嘴唇又卷了起来,噗嗤一声笑了。
他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从喉咙里挤出了一段长笑声来。
笑声不大,但墓穴四方寂静。他这笑声于墓穴中盘旋,显得突兀又刺耳。
不知乔兮水这番话哪里说的不对,使他觉得十分可笑。曲岐相笑得抖起了肩膀,衣上仙鹤与他那副疯狂样子格格不入。
笑了半晌,他才终于平静了,仰起了头,盯了半晌头顶,才朝天长叹了一口气,话语仍因笑意发抖,道:“真可惜啊
。”
“……”
他把头低了下来,笑意俨然已从平静慈祥变作了嘲讽不屑。
他这一通搞得乔兮水云里雾里。他还在安兮臣身后眨巴着眼,不懂这是什么意思,他到底说没说对。
安兮臣在他前头默然了半天,似乎做了半天心理斗争,最后还是回过头来,轻叹了口气,告诉他:“全都没中。”
乔兮水一阵沉默。
他表面平静,心底下却乱做了一锅粥。
不是林予愁?!
看慕千秋的生平传记,他最遗憾也最想令其复生的理应就是恩师林予愁!
不是林予愁还能是谁!?
乔兮水原以为他当年是修魔修的走火入魔神识不清,一时难以自控才失手弑师,后来悔恨交加,心中意难平,才又钻研了一门涅槃术。
曲岐相看样子不像说谎。
难不成慕千秋当年是真心想要欺师灭祖,把亲师给手刃了?
那也太狠了。
“好了,你所说的问题,我也会回答的。”曲岐相笑道,“你猜错了重生之人,但另一件事却是猜对了。是我答应了风满楼,我答应他那人重生之后,众生不必爱别离,云儿也势必会回到他身边。”
“他知道那位是谁,当然,你师兄也知道。这个话题到此为止,人要礼尚往来,对吧。”
乔兮水:“……”
曲岐相的意思再明显不过。
我回答了你的问题,那你就要回答我的问题。
他刚想到一半,安兮臣忽然道:“你只不过说了几个是与不是,竟还敢说什么礼尚往来?破阵之法事关巨大,岂是几个是不是就能交换的?”
曲岐相冷笑一声,道:“你可别搞错。当时你成亲,你这条狗想尽办法阻止你跟白桐进洞房,交换的条件就是破阵之法。你如今没成亲也没手刃她,他给我这条消息,不是理所当然吗?我还大发慈悲的回答了他的问题,他不跪下来谢我,都是长幼无序无礼之为。”
安兮臣:“……”
乔兮水早就知道是这个结果。
他回过身摸了摸结界。那片透明的墙坚固的很。他弯起手指敲了敲,甚至还出了两声敲墙的动静。
咚咚两声。
乔兮水知道会有这一天,但没想到这么快。
他虽觉悟不够,但心理准备还是做足了的。
想罢他转过头,却没想到一下撞进了安兮臣的眼里。
安兮臣看着他,满脸难以置信。他眼里一片兵荒马乱,眼看要溃不成军。
他记得那是什么声音。他当然记得,他从前一个人的时候,在只有他一个人的房间里头,闲来无事,就敲敲囚禁他的结界。
一样的声音。
他们身后是一片空地,风声呼啸,何来的这个声音?
他难以置信地哑着嗓子,颤声问他:“你刚刚……敲了什么?”
乔兮水沉默片刻。他看见安兮臣满眼慌乱里的自己。
他刚刚还像一头恶犬似的对峙曲岐相,可只一个轻微的声音,转眼就将他击碎。
因为他知道这代表什么。
这声音代表的无疑是,他所做的、他正在做的、他将要做的,恐怕都是无用功。
乔兮水就在安兮臣的慌乱无措里笑了。他伸出手,敲了敲那透明的结界。
咚咚两声。
然后他又裂开嘴笑了。像往常一样,他轻松道:“师兄,我好像玩大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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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5 章
啪。
安兮臣心中那根铮铮作响的弦,?在那一刻断开了。震耳发聩的轰鸣声响取而代之,?身边一切动静都仿佛蒙上了一层纱,所有的事物都与世隔绝。
他太清楚了。他是被曲岐相栓死了的傀儡,曲岐相所思所想所行所言,他太清楚了。
安兮臣眼前蓦然闪过那天的景象。
无数次午夜梦回,?他都能看见。看见被他亲手砍下头颅的林泓衣站在法阵边,?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法阵发着血红的光,阵中伸出无数瘦骨嶙峋血肉模糊的手,?它们抓着他的衣袖他的手肘他的脚腕他的脖颈,它们抓着他向下拽,仿佛要把他带到地狱里去。
要让他魂飞魄散,?灰飞烟灭,散在清风门的风里。
安兮臣忽觉胸口发痛。不知是旧伤发作,还是心口在抽痛。
不行。他心里想,决不能这样,?乔兮水决不能走一遍他走过的路。
安兮臣咬了咬牙。他伸出手,?想去抓住乔兮水。
可曲岐相是个精明人,?他绝不可能留安兮臣做个祸患。
安兮臣还未来得及抓住乔兮水,?忽然一股强力袭来,如同有人在背后猛地推了他一把。他一个踉跄,?竟穿过了结界,?跑到了墓穴外头去。
他抓了个空。
外头风正寒,心也如坠冰窟。
完了。
“乔兮水!!”
完了。
安兮臣回过头去,里头却空荡荡的,?只余几个冰冷石碑,哪儿都看不见乔兮水的人。
完了。
他把人弄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