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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几步,蹲了下来,直面着安兮臣,一手托着腮,似乎眼前情形很有趣,很值得欣赏似的。他舔了舔嘴角,饶有趣味道:“现在就有意思多了。我真没想到,逼急了你,你居然还能强撑住两个法术跪起来。”
他说的自然是安兮臣身后犹在裹着他施加压力的暗雷这股由暗法雷法双法组成的骇人力量。
“真的很有意思。说起来,我早就知道你一开始想做什么,被逼急了,要放法术,就算把方兮鸣引过来,至少还能救里头那位公子一命,是不是?”
曲岐相自知安兮臣这硬脾气不可能答他话,于是自问自答道,“不过你想多了,我不止在这儿设了结界,我进来时就已经在这后山整座山上布好了结界,除非他方兮鸣是天上神仙,否则不可能发觉。”
“说起来,安兮臣,你猜风枭君与我说了什么?”
“他告诉我,乔兮水在你心里地位日渐增高,你原本就是正道君子,这么下去,极易——”
“——心回正道。”
心回正道。
安兮臣闻言,心中咯噔一声,忙辩道:“我……”
“嗳,不要激动,这又不是你的错。”曲岐相笑道,“这可都是里头那位的错。”
“谁叫他要跟着你走,谁叫他要逗你开心,谁叫他要接近你,同你住一个屋檐下?”
——因为他跟着你,因为他接近你。
“这怎么能是你的错呢。”
——这全是你的错。
“我得让他记住啊。”曲岐相站起身来,道,“接近我们恨兮君,代价很大的。”
——都是因为你,他才要受苦的。
安兮臣忽然眼前一黑,看见了自己。
他看见自己被骨链紧紧缚着双手,法力源源不断的被吸走。
林泓衣站在他面前,手里握着一把黑色的短刀。上头幽幽散着黑色光芒,一股不详的味道充斥在空气之中。
林泓衣走上前几步,在他面前蹲了下来。
他看见自己奋力挣扎着,气息紊乱,法力将尽,嘴里不住地求,喊着师尊。
“什么师尊。”林泓衣笑了一声,道,“我不记得有收娼妓的孩子做弟子。”
说罢,那把刀猛然没入了他的胸口。
曲岐相转身站起,不知何时手上拿了一把刀。
上头幽幽散着黑色光芒,一股不详的味道充斥在空气之中。
安兮臣刹那间忘记了该如何呼吸。
世间所有的动静都停歇在了一瞬间,林泓衣手上的那把刀恍然间和曲岐相手上的刀重合在了一起。
他忽然嗅见了血味。看见了他自己被挖出的元丹,感受到了手指因为痛苦抠住皮肉直至出血的疼痛,看见身上蛇爬一般蜿蜒而行的咒文。
他听见了自己那时的惨叫。
他又看见了乔兮水朝他笑。
他忽然听见了自己撕扯着早已废掉的嗓
子,不顾一切的朝他喊。
“曲岐相!!!!”他歇斯底里的喊,“回来!!!”
安兮臣想去追他,一时忘了自己早被废了两条腿,咚的一声又倒在了地上。
曲岐相偏头看了他一眼,笑意扭曲成了疯狂。
“恨兮君。”他说,“我可为你准备了好位置,你要好好当个看客。”
说罢,他又一挥手,乔兮水又出现在他面前。
安兮臣看了他一眼,乔兮水完全不知要发生什么,但曲岐相将要进去,他还是知道该有所防备的。
他虽手抓住了折扇,但药修那点小伎俩,明显都不够曲岐相塞牙缝的。
安兮臣一瞬就明白了曲岐相要做什么。
曲岐相这浑疯子,是要他眼睁睁看着乔兮水被挖元丹废法力!
他喊得喉咙冒血,口中发甜。但他绝不想真如同曲岐相所想的做一个看客,看乔兮水也掉下深渊来。
不行,他不行。
乔兮水合该站在光里。
他怎么能掉下来。
安兮臣咬紧牙关,忍着喉间撕裂般的痛楚,嘶哑着声音,喊道:“沉殃!!!”
沉殃剑应声出鞘。
·
沉殃。
方兮鸣咬着馒头抬起头,皱了皱眉,站起身来,走出门去,看向后山那头。
什么也没有,一片风平浪静,有几片云在天上悠然自得的飘。
“师兄,怎么站在门口?”池兮空从走廊那头走来,手里拿了几盘小菜,疑惑的跟着他目光看去,只看到一片天朗气清,道,“那边怎么了吗?”
“不知道。”方兮鸣咬了口馒头,道,“我总感觉刚刚一直听见安兮臣的声音。”
“不可能吧。师兄你不会是最近几天一直戒备,搞得神经衰弱了?这可不行,是不是又熬夜了?”
方兮鸣却在她说话前就回过身去了房里,转眼间就拎上了他的落清剑又出门来,嘴里还叼着馒头,回头看见池兮空,又面无表情道:“你刚刚讲啥子?”
“……”池兮空无视了他的问题,谨慎又敬畏的看着他的剑,不禁后退了一步,道,“师兄,你不会……”
“我打算看一看去。”方兮鸣道,“早上起来就一直在我耳朵边上嗡嗡,我受不了了。嗡嗡他自己就算了,还在嗡嗡乔兮水的名字。”
先不论是不是幻听,出现了乔兮水的名字实在令人挂心。池兮空不禁奇道:“都在师兄耳边说了些什么?”
“……”方兮鸣摸了摸鼻子,表情一言难尽的道,“情深意切,生离死别,令人感动,比说书的还精彩,不过一点都不下饭。”
池兮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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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7 章
安兮臣说得上是一无所有,?魂魄不是他的,?法术不是他的,师父也不是师父,师门也早就被他亲手毁了。
但至少沉殃这柄剑确实是他的。它谁的话都不听,只听安兮臣的。
沉殃剑很少出鞘,?也很少有人知道它会受安兮臣影响。此刻沉殃剑身嗡嗡震动,?看上去比倒在地上的安兮臣还不安定。
不安定归不安定,沉殃威力并不会缩减。
安兮臣喊得有点用力,?喉咙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