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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兮臣都已经翻过,肯定不是了。而这个暗室里最可疑的——
    乔兮水目光投向地上那张巨大的黑色毯子。安兮臣也低头看了看,随后半蹲下来,低手一掀。
    一股刺鼻巨大的血的腥味扑面而来,安兮臣连忙捂住鼻子,把毯子往旁边一扔,低头一看。
    只见被覆于黑毯之下的整个地面并非普通的土石,竟然挤满了密密麻麻的一张张活生生的人脸,人脸之上发黑的血画成一个巨大的法阵,将所有的人面都困于其中。
    当暗室里的烛光照到这些人脸上的时候,它们忽然缓缓睁开了土色的双眼,嘴巴微动张开。
    紧接着,此起彼伏的响起了喑哑难听的叫声:“啊……”
    乔兮水被吓得面如土色,倒吸一口凉气,在这些吓人的人脸冒出下一个音节之前,安兮臣猛地一个箭步抓回被他扔到不远处的毯子,二话不说一把盖了回去。
    但为时已晚,乔兮水头皮一麻,心中一梗,又一口血喷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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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110 章
    安兮臣把那张毯子重新铺好后,?站起身来,缓慢地向后退了两三步。
    看样子他也挺忌惮这一窝子土人脸。
    这张毯子巨大无比,几乎覆盖了半个暗室,?一进门就会一脚踩上。安兮臣是不敢再踩了,他贴着墙,?缓缓地绕过了这张毯子,?走到了乔兮水旁边去。
    乔兮水还在咳嗽个不停,?嘴角沁着血。毕竟刚刚他被吓个半死,?法术也趁机在他体内肆虐的更加猖狂。
    这并不能怪他。上个暗室的那位血人先生不管再怎么吓人,至少原书里提过。乔兮水熟读过全书,自然有一定的心理准备。但眼前这堆人脸原书里可并未提及,?他是一丁点心理准备都没有,吓得不轻也情有可原。
    安兮臣心中担忧,脸上神色也十分难看,?别别扭扭的开口道:“怎么总吐血?”
    “……我……”乔兮水说到一半顿了顿,?心里略一沉吟,觉得安兮臣知道说不定也能避免他再吐血,便道,“……我吓着就会吐血。”
    安兮臣皱了皱眉:“为什么,?这是什么道理?”
    乔兮水反应极快的回答道:“哎呀,不要总问为什么,这世上多得是没理由的事嘛!”
    说完,他就又故技重施地咧嘴一笑,试图蒙混过关。
    安兮臣最拿他这幅样子没办法,?嘴角抽了抽,无话可说。
    他叹了口气,向乔兮水确认道:“所以不能被吓到,是吗?”
    乔兮水点了点头。
    “知道了。”
    说完,安兮臣伸手从袖子里掏了掏,掏出了一根白色发带来。
    安兮臣道:“拿这个把眼睛蒙上,眼不见为净。”
    然后他不由分说的将发带塞给了乔兮水,乔兮水低头看了看手心里皱皱巴巴的发带,一阵心情复杂地问:“这是什么?”
    “是什么很重要?你怎么废话那么多,我以前在清风门束冠用的。”
    安兮臣一边骂他废话多一边又耐着性子解释了一遍,这一句前后矛盾的话惹得乔兮水无奈又好笑,他咳嗽两声掩过笑意,道:“好吧。”
    乔兮水一边用那条发带蒙住双眼在脑后打了个结,一边问道:“你知道要怎么办吗?”
    “算是吧。”安兮臣抿了抿嘴,道,“这间应该就是林泓衣平日里避人耳目修习魔修法阵的地方。那些书都是手写的,想必都是当年慕千秋自己留下的手记。”
    “但这里书没有多少,应该是只把一部分必要的藏在了这里。既然要修习并掌握法阵,就必定要画出来试一试法阵能否运行。这里记载的魔修法阵又需以人为器血为阵,一次必定不能成功,反反复复试过许多次,自然也埋葬了许多冤魂。它们无法超生,又尸骨无存,就变成了这幅鬼样子。”
    这解释完全说得过去,但不知为何,乔兮水心里就是觉得哪里不对。
    他觉得安兮臣有话没说出来。毕竟林泓衣那样心狠手辣的人物,让人魂飞魄散的方法他肯定会,又为什么非要留着这些人面?
    乔兮水心中有疑问,但没有说出来。只道:“那该怎么办?”
    “不怎么办,都是死了的人了,放出来也只会成厉鬼。”安兮臣道,“蒙好眼睛,捂上耳朵,动静也挺吓人的。给我一点时间,好了我叫你。”
    乔兮水垂了垂眸。
    他说的没错。这些东西已经尸骨无存,连具像样的躯壳都没有,被囚在地下不知多少时日,死的又十分冤屈,自然有怨念。被变成这个样子,想必魂魄也早就残缺了,没办法被超度。
    而且上个暗室是血人死后才开的门,那么这个暗室也好不到哪里去。如此思来想去,竟只剩下一条路能走。
    想办法让它们全部魂飞魄散。使其怨念终结,再魂散天
    地间。
    这是最善的,也是最残酷的法子。
    哪怕怨灵曾经为活生生的人。
    乔兮水终究是对死人这种事于心不忍。不管怎么说,没有人真正在他面前死过,血人看上去又并不能称为人。
    于是他悄悄地掀开一点蒙在眼上的发带。安兮臣偏着头站在他身旁,手上已经凝聚了一团暗雷。
    他眼中如一片死水,并没有什么情绪波动。
    恨兮君杀人如麻,似乎对这种事情早已麻木。他并不考虑乔兮水考虑的,怨灵对他来说只是怨灵,除此以外什么都不是。
    乔兮水忽然觉得很疲惫。
    他废了那么多口舌,但安兮臣仍如一块坚不可摧的磐石,连一丝都不曾动摇。
    他放下了手,将发带蒙好,捂上了耳朵。
    不多时一声炸雷巨响。随后,一阵尖利的哭叫声从他的指缝间挤进他的耳中。
    这是乔兮水第一次听见除却安兮臣之外他人的惨叫声。
    恍然间,他仿佛第一次站在了这本书里,真真正正的发觉到这是个活生生的世界。
    不止安兮臣是一场悲剧。所有被牵连进来的人原来都还有那么长的岁月,还有那么长的路要走,但因为这一个早已死了的人要为涅槃术献身,无论是否愿意。
    岁月的齿轮就这样被强制扭曲,鲜衣怒马成了一场痴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