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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那边去了,游见也转头带着两个人去找客栈。
客栈是随便找的。游见交了银子,每人开了一间房。
时间还早,池兮空想和安兮臣恢复一下往日师门兄妹情,刚想说要不出去转转,话还没出口,安兮臣便咳嗽了一声,从游见手里拿过了一间房的钥匙,撂下了声晚安,转身就走。
游见一阵无言:“哥,现在还是白天。”
安兮臣道:“我昨晚没睡。”
池兮空委屈死了:“……那师兄睡醒了叫我,我们去接方师兄,然后去转转行不行?”
安兮臣:“……”
他知道池兮空是好心。
这小丫头片子性子温和的很,且从前还没被林泓衣那个鬼理论洗脑的时候她一直跟着他跑,同是水系,她从前脑子有些笨,听不懂的怕林泓衣考她罚她,天天杞人忧天的紧,哭哭嘤嘤地一口一个师兄,说她要被师尊打破相了就彻底嫁不出去了。
安兮臣就笑。一边无奈的笑一边教她,为了哄她,袖子里常常揣着一把糖。
她自然是个好孩子,但安兮臣现在实在太累了。
“……再说吧。”他说,“让我睡一会儿。”
他太累了。
他总能听见乔兮水的声音,就那样时不时地在他耳边响起来,折磨他的精神,拷问他的深情。
他觉得他病了,这病姓乔。
安兮臣就这么走了,也没有听见小二在后面说话。
他说:“二楼还住了个怪人,二位姑娘注意点。那人大早上住的店,一身大白袍子,虽然看着没啥恶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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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23 章
乔兮水醒过来时,?已经日暮西山。
他这一觉睡得昏天黑地,?一觉起来时一头碎发炸了起来。乔兮水揉着一头乱成鸟窝似的头发,踏着鞋走到了铜镜面前。
即使这昏天黑地的一觉睡过来他的黑眼圈也没见有多少好转,?憔悴依旧写满了他整张脸。乔兮水离镜子近了好几步,?揉了揉眼睛,又眯了眯,发现自己眼睛里红血丝有些多。
趴着睡的时候压着了吧。他想。
他这人睡觉姿势千奇百怪,睡着的时候和头死猪一样,?会睡成什么样都不奇怪。
这下他更不太敢见安兮臣了。
不过见他应该是明天或者后天的事。乔兮水叹了口气,?把落下肩膀的外套拉上来,?拿起他从稻草人身上扒下来的粗工滥制两件套,把自己裹成个粽子般密不透风,打算出门。
睡觉睡够了,得去买套能见人的衣服去。
他想着拉开了门。正好他斜对面房间里头住的人也正好要出门,?这人一身白衣,?一头乌黑的发束了起来。从乔兮水这方向看恰好能看见他侧颜,此人黑眼圈同样也是相当的浓重。
这不重要。
乔兮水刚开一道门缝,?也刚看了这人一眼,?忽然眼神一凛,倒吸一口凉气,迅速地把要踏出门去的脚收了回来,砰地把门一关。
安兮臣正在关门,门刚掩上,忽然身后就一声巨响。
他被吓了一跳,?回过头一看,发出声音的房间在他斜对面。
安兮臣摸了摸自己的脸,指腹摩挲了一下眼角的魔修纹印。
不管他是否罪有余辜,他入了魔修是不可否认的事实,这道纹印也终将会伴他一生。
恐怕就因为这个,把人吓到了。
他抿了抿嘴,没说什么。咳嗽了两声,下楼了。
乔兮水就贴在门后边,悄悄开了一条细微的缝,目送着安兮臣下了楼。
安兮臣浑然不知。一边小声咳嗽着一边下了楼。乔兮水浑身紧绷的神经在安兮臣彻底离开之后松了下来,轻手轻脚地把门掩地严严实实之后,长出了一口气,背靠着门滑坐到了地上。
……这叫什么事。
这叫什么事啊!!
乔兮水双手捂住脸,又长叹了一口气,心里又是头大又是憋屈。
这已经不是用“缘啊真是妙不可言”就能解释的缘分了!!
亏他还想着要去挑身好看衣服回来一觉睡到天亮再好好洗个澡提着神剑精精神神地去见安兮臣,结果这些前提一个都没达到,安兮臣就出现在了他面前!
这是幸亏他反应快,不然等安兮臣回个头,他就玩完了!
虽说他换了个和“乔兮水”那具壳子面容差了十万八千里的躯壳,但乔兮水就是有一种莫名的直觉——安兮臣看他一眼,就能知道他是谁!
虽然这听上去很扯淡,但乔兮水深信不疑。
现在安兮臣出门去了,不知道他去干什么。如果乔兮水大摇大摆去买衣服的路上好死不死和他撞了个正着,那乔兮水当场找块冻豆腐自尽而去的心思都有。
虽然京城处处载歌载舞,但无法否认确实是有这个可能性的。只要有这个可能性,乔兮水就不能冒险。
他决不能被安兮臣看见他这副样子。戴着个蓑帽,披着一身白,头发乱糟糟的,整个人看着无精打采,黑眼圈又重又浓……
乔兮水都嫌弃他自己。
他摘了蓑帽,按了按后脑勺要起飞似的头发,食指敲了几下蓑帽,有些发愁。
乔兮水思忖了片刻,闭了闭眼,心下做了个决定后又戴起了蓑帽,拉开了门,朝着楼下喊了一嗓子:“小二!!”
小二忙不迭滚了上来。
乔兮水
给了他些银子,把披风拉得老高,露着一双没多少精神气的疲惫双眼,板着声音冷声道:“去街上随便给我买身衣服回来,鞋子也买。适当的就行,不必太贵,余下的钱就给你当跑腿费。”
他给的银子够足,小二眼睛都直了,笑着应下来,一溜烟给他跑腿去了。
京城毕竟是京城,卖衣服的铺子遍地都有,那小二脚力可怖,乔兮水这屋子里一炷香都没烧完他就回来了。在外面梆梆梆拍了几下门,扯着嗓子跟他喊着说话。
“客官!衣服买回来啦!您看看满不满意,不满意小的再去找那铺子换!”
乔兮水刚叫了别的小二给他烧了热水来,刚刚洗完了头,此刻还在擦着头发。心下一阵无语,心道真是有钱能使鬼推磨,这人跑腿的速度未免太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