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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平静,见许悔濡回过了头来,也丝毫没有对方那种见到死对头的嫌恶表情,反倒还一捻佛珠,朝他“阿弥陀佛”了一声。
    许悔濡表情在那一瞬千变万化,估计心里正骂了一句去你娘的陀佛。
    “人还没齐。”柳无笙皱着眉道,“劳烦沧然大师先等会儿。”
    沧然没什么异议,点了点头。
    没多一会儿,四方掌门接到了传音符,深知事态严重,都纷纷来了。
    门口聚集的弟子被游见和罗温一起赶去了别的楼阁照旧读早课。按柳无笙的话说,那就是世界可以毁灭,但你们不能不背清静经。其爱经爱徒之心,简直令人发指。
    柳无笙没把清风门的赶走,等人来齐之后,他把昨晚的事情草草交代了一番之后就横了一眼许悔濡,道:“许宗主,你要说点什么吗?”
    他这话说的阴阳怪气冷嘲热讽还咬牙切齿的,许悔濡却没表现出任何不适,竟就真笑了一声:“好啊。”
    柳无笙:“……”
    许悔濡毫不见怪,上来走了一步,开门见山地说道:“如各位所知,涅槃术没有容器就只不过是纸上谈兵。所以为了天下众生所想,我就有了杀死容器的想法。鉴于这想法有些极端,所以我先去试探了一番清风门的诸位,没想到各位清风门的小辈也都同意我的想法。于是他们又跑来找柳掌门商量,可没想到这刚一说——柳掌门就大发雷霆了。”
    一听杀死容器这个说法,各人都猛地脸色一变。
    柳无笙见此,本以为许悔濡可算要挨打了,没想到竟有个人说道:“等等,我觉得这不失是个办法。”
    柳无笙:“……?”
    ……什么?
    “诸位不妨想想,有个说法是以毒攻毒。只要没了容器,他必定大乱阵脚,到时候我们的机会也会多许多,和他打起来,胜算也会多不少。”
    乔兮水被这一番话说懵了。
    但这话却说得有理有据,这些掌门之中竟然也有人动摇起来。
    “说的确实有理,”又有另一位出声了,“况且没了容器,曲岐相确实会慌。我们就趁此一鼓作气打上去……”
    “而且他魂被散了那么多,现在没有神识也没有思想,其实算是个死人了,对他做什么他都没有感觉的,罪恶并不大。”
    “是啊……虽然令人惋惜,但毕竟是这样的大事,有一两个牺牲者,也是无法避免的。”
    最后那人说话时,看向安兮臣的眼中挤满了居高临下的同情。
    活像在看乞丐。
    乔兮水被他那眼神刺得心痛,隐于袖下的双手缓缓紧握成拳,隐忍着心中升腾而起的怒意。
    许悔濡趁着势头不错,也道:“正是如此。柳掌门,正所谓大道无情,世事无常,你又不是神佛,就不要想着要救众生了。这样的大事面前,牺牲一两个人是在所难……我靠!!”
    他话刚说到一半,一把重剑突然横空杀了出来,朝着他的脑袋就飞了出去。好在许悔濡反应快,立刻低下了身,那把重剑一下子没入了墙里,碎石瓦砾崩了一地。
    如果不是他反应快,恐怕眼下崩开的应该是他许悔濡的脑壳了。
    他抬头一看这把重剑,立刻就明白了这是谁的,怒道:“秃子,你想杀人?!”
    那把重剑自然是沧然的。
    “秃子”沧然长发飘飘地走近了,他捻着手上的佛珠,先是阿弥陀佛了一声,然后道:“许宗主。散魂之事鲜少记载,册中也只说没有思想无法言语而已,你又何来他感受不到一说。”
    “那又怎么样?”许悔濡仍然不肯松口,道,“我也说了,出一两个牺牲者是为了众生……”
    “你这说法,和魔修又有何异之有?”
    “当然不同!”
    “何处不同?”
    许悔濡一听这话,立刻跳了起来,双手抱胸,端的一副满腹经纶的修道人样子,准备好生给这长了头发的死和尚上一课,道:“区别之处自然在于,我们是有原因的!正所谓大道无情……”
    “大道无情人有情。”沧然双目凛然地看着他,道,“人入魔入佛皆在一念间。若做此事,必然再不配为人,也无法入佛。当然,修仙也一样。既然如此,又怎能继续修道?若行事不念修道,又与大道无情有何干系。”
    许悔濡没话说了:“……”
    沧然接着说道:“我希望宗主记得,你是要和那魔修对战,而非同流合污。无论何时,都该念着心中之道行事才对。”
    他这一句说的可不止许悔濡,连带着在场刚刚附和的那些人也一并说了。
    有的人要脸,有点绷不住了,便道:“沧然大师好气魄。但这人没有思想失去神识可是板上钉钉的事实,若是打的时候那魔修又想出什么法子来让他对我们动手,请问大师有什么办法压着他吗?”
    “是啊。此人实力恐怖,沧然大师不可能不清楚吧?你也知道他心是向着好的,肯定比起伤害我们来,更愿意选择死吧?难不成沧然大师实力高强,愿意保证他不会受到控制?”
    说不过就开始阴阳怪气了。
    沧然显然是噎着了,他每天对着金佛敲木鱼念佛经,平时去寺庙里的也都是平日里烧香礼佛的虔诚信徒,绝不会说出这种为难和尚的话来,估计这和尚根本不会面对这种被人所指的场面。
    明危然站在一边,有点看不下去了。刚要说几句话教训教训这帮子人,就听忽然有个人道了一句:“我保证。”
    明危然:“……”
    他转头看了过去。只见乔兮水正挡在安兮臣面前,眼睛发红,眼神坚定。看着他们一字一句道:“我保证,他不会。”
    他似乎是想到了安兮臣之前如何向他们请求,于是也后退半步,双膝跪地,也低下头,伏在了地上,向他们低声下气的请求。
    “我能把他带回来。”他说,“我知道怎么做,我求你们给我这个机会。”
    “他不该死的,他也不是疯子……我求你们别让他死。”
    他还有罪没赎,他还没有好好过完过一个生辰。
    他还欠我一个来日方长的承诺,我还欠他一个来日方长的保证。
    “我没什么能耐,我也没什么能值得拿来担保的,但如果真的有万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