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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枳终于受不了我这刺耳的折磨。
她盘坐在地,顶着半头的白灰,面色难看,深吸一口气:“姑娘?你到底要如何?”
“啊我,不是故意的。”我拿过被我扯下来的帘子,给花枳擦去头上的白灰。
等擦完后,花枳的头上确实是没有那么明显的白灰了,就是……头上像个鸟窝,凌乱且不太美观。
我试着用手去扒拉了一下,试图让它们变得更好看些,却发现刚才的鸟窝已经变成了一个不知道什么窝,总之是目不忍直视。
我看了看我的手,它果然只适合拿兵器,这种细活会让它崩溃。
即便我不告诉她头上现今这情况,花枳也还是很快地就从我突然的沉默中猜到了大半:“姑娘,你从来不梳头吗?”
我梳头,但是不梳妆,在我看来,梳头与梳妆是有很大区别的。
梳头嘛,就是拿一根头绳,把头发扎成一束便可,至于梳妆,便要麻烦许多,还得给脸上上妆,之后便开始梳一种与你相配的发髻,还要配上各色珠钗,一整套戴在头上,我觉得颇为烦人,便从未自己动手梳过妆。
这只是我用来挡别人的说法,其实真正的原因是我意识到我实在是太丑,便自我意识到的那一年开始——不再照镜子,不仅是照镜子,连一切可能映出我面容的东西我都不会去仔细看。
我深切地感受到这个做法带给我的便利,譬如不必早起梳妆打扮,我便可以再睡好几个时辰,这对于我一个爱睡懒觉的人来说,莫不是一种福音。
但也有我必须要梳妆打扮的时候,我及笄那年,宫里来的嬷嬷负责给我梳妆打扮,人家在那里尽心尽力,忙上忙下,我闭着眼,闭着闭着,便沉沉睡去,她们把我叫醒时,已经天黑了。
我对梳妆打扮有阴影,饶是如此,我还是要出去见人的,于是在下山前,阿郁得师父的令,强制性地给我梳了一个不知道叫什么的发髻。
我私以为阿郁的手艺不错,又快又好,看看这么多天来都没人见到我就晕倒,这就足以说明阿郁的手艺确实不错。
花枳的这个问题让我思考了好一会儿,人家天灵问问题,身为一个结网师,我应该给我第一个天灵一个精准的回答。
精准如我,如实答道:“我梳头,但不梳妆。”
我的肚子好似是为了应和我这句思虑得极为精准的话,配合地叫了两声。
傅公子已去多时,居然还未归来,这不得不让我怀疑他是不是在疱屋吸引了一大波厨子的目光,从而被困住出不来了,早知道这事应该让我去,一定会有很多人给我让路的。
罢了,我再忍忍,换人就吃不到好吃的。
花枳对于我的回答没有任何反应,或许她本就未抱希望我会回答她。
如瀑青丝蜿蜒而下,花枳的双手被我解绑,她活动关节,把发丝给理顺了些,又说:“我要净发。”
噗!你一个天灵,你还要净发?
好吧,你是一个爱干净的天灵,我于是又为她端来一盆水,净发。
做完这一切,她突然就长叹一口气,看着我颇为苦涩地笑了,坚硬的岩石也生出柔软,这都是我的蠢笨所造就的,可见我的蠢笨偶尔还有些好处,她开口道:“你想听什么?”
我道:“全部,长话短说。”
我知道这个要求很为难人,但是身为一个合格的结网师,应该有权利知道天灵的形成过程以及心理阴影,以此来对症下药、因材施教。
花枳没让我失望,几乎不带废话地向我完整叙述了整个故事。
固元九年的大火不必再做过多的赘述。
总之最后的结果是花枳接连几天的喂血再加上牺牲头发,终于把该救的人都给救了回来。
还有那个二世祖林炆的死,大家都讳莫如深,但就是没人会怀疑施栩。
我想,这大概就是长得好看的好处——能让人无意间忽略掉你的许多坏意,从而把你想象成能配得上那副面容的高尚之人。
在那场绵延的大火中,落难的花枳被施栩所救,就如同英雄救美,只要那英雄长的不赖,美人必对其倾以芳心。
正值豆蔻年华、情窦初开的花枳也同样无法免俗地对那位自大火中降临到她身边的男子一见倾心。
之后便是——日久生情。
她愿寻一世良人,可人家要的,却是一个可用来操纵的人偶。
这场爱情注定是一场悲剧。
固元九年的冬日,红梅迎雪而盛,淬了满身的白,隐隐梅香扑鼻而来,盛的是整个冬日的暖阳,那隐在白中幸存的一点红就像花枳十几年来的人生突然有了一丝希冀,而前路,却还是被雪覆着。
与人命一起从鬼门关回来的,是她的污名。
为了让某些事实不至于被埋葬在这一场大雪中,花枳对他们说出了所有的真相,包括她为何要杀她的养母。
可以确定以及肯定的是:她绝非误杀。
这一切,都要从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