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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断气。
因而宫内人人自危,做事不敢有任何差池,而这小宫女先是在看过我之后愣了愣,而后又偷瞄傅公子,如此胆大妄为,除了是皇后娘娘宫中出来的人,就没有其他的可能。
皇后娘娘宫中的人不必归属于芜妃管制。
未行多时,便到了姬云殿。
姬云殿一分为二,前殿落座的皆为皇亲国戚,以及兆国来的重要使臣,后殿则是掌权大臣,再加上各国派来的祝贺使臣,小宫女领着我们二人直奔前殿而去。
前殿宏伟宽广,却只是依稀落了屈指可数的几个主座,各座之间,相隔甚远,在皇帝宝座的右下方围上了一方缂丝细竹帷帘,里间的女子影影绰绰,只落了个人形的影子在眼底。
想必是长晚公主,未婚夫妇礼成之前,是不可亲身相见的。
我被闪得发光的柱子给亮了一下眼,往傅公子身后挪了挪:自从这芜妃掌权后,就连这柱子都亮堂了些。
小宫女携我们前往其中一个预备好的坐席,我与傅公子方要落座,小宫女眼疾手快,为我们陈席。
可我俩都随便惯了,便止住了她的手,摇头微笑,示意不必。
这时便听得一声尖利嗓音:“芜妃娘娘到!”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哟,这是哪里来的野丫头,竟连贵客也伺候不好!”
我与傅公子落下座,与此同时,小宫女连忙跪地,对着芜妃的方向嗫嚅道:“娘娘饶命……”
明白了,这芜妃是想给皇后宫里一个下马威,专门找茬来的。
“妹妹怎的如此大的火气?今日是公主的好日子,可莫要在外人面前丢了脸面才是。”皇后娘娘到了,竟没有公公通报。
芜妃脸色不十分好看,阴恻恻道:“姐姐没教好奴才,可不也是在外人面前丢了我们姬国的脸面?”
她胆子愈发大,皇后娘娘的话也敢顶撞。
我看不下去,便起身道:“两位娘娘莫要伤了和气,我家公子在外随意惯了,不喜人伺候,方才是公子允的她不插手落座之事。”
芜妃向这边飘来一个不耐烦的眼神,在傅公子处止住,见我在他身后,她收回那不耐烦的眼神,宫女手脚利索地替她提裙陈席。
我的目光缓缓向皇后移去,她神色清淡,不见愠色,是常年吃斋念佛才出来的心性,这心性通过面目表现出来,便是一副菩萨面目,但因她保养得当,即便年岁磋磨,岁月也未在她面上保留多少痕迹,俨然一看,还是个清清冷冷的大美人。
她不再理会芜妃,转而向那还跪着的小宫女望了一眼,小宫女即刻哆哆嗦嗦地跑到她身后去杵立着,肩头还在止不住的颤动。
该说的话我已说完,便堪堪再次落座。
梨木几案花纹交错,紫葡萄圆溜溜的顶上还存着水滴,我颇为无聊,看着几案上交错的花纹一时间感到头昏眼花,只好去吹那一滴在葡萄顶上的透明水珠子,吹了一下,没落下来,我坚持不懈,再次去吹,它还是岿然不动、安稳如斯。
我于是连着吹了好几口气,它终于应风而下。
在我前方的傅公子侧过头来,正好见着它落至青瓷盘子上,滚了一圈,最终与紫葡萄融合在一起,给紫葡萄镀上了一层明亮的光晕,不见了影踪。
他放低了声音:“我脖子凉。”
我试着用手比划我与他之间的距离,不近啊,吹弹可破用来形容肌肤如玉,那如傅公子这般能如此感受到我的“微风”,岂非是吹弹可凉?
我坐正了身子,斜眼睨着他:“多穿点衣裳。”
“……”
无聊之时,候在殿前的公公又伸长了脖子,亮嗓道:“皇上驾到——”
皇帝在我们跪拜之前,摆手道:“今日便免礼。”
我与傅公子展袖作揖。
皇帝坐下没多久,兆国太子姜秩也随后赶来。
最后一个落座的人我万万没想到——老太傅。
太傅更老了,皱纹也深了些,眼窝凹陷,步履蹒跚,由一位年轻的公公扶着他落座。
太傅德高望重,为姬国之人所尊敬,落座在前殿,也无可指摘。
不过我更想不到的是,太傅一落座,就远远地瞧向我这边儿,一手捋着所剩无几的白须,疑惑问道:“那边上坐着的是哪位姑娘?”
这句话一出口,殿内所有的目光都齐齐朝我射来,理所当然地被前面的傅公子挡去了些。
但还是有几道颇为凛冽的目光驻留在我身上。
很快就有公公代为答道:“是傅公子的亲眷。”
一般说亲眷,又是这样一男一女的身份,众人心里都不免想到些什么,可我们是清白的,太傅也不是一般人,不是一般迂腐之人,是特别迂腐之人,可惜的是这个特别迂腐之人今日并没有与我们谈论大道理,他深深的眼窝投下一片阴影,随即道:“老夫还当是弦儿归来了。”
他又叹息道:“是老夫年纪大了,眼睛也花了,不中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