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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扣住了我的五指。
旧事尘缨,历历在目,如流光掠影,飘忽而过。
很快的,我看到柳茯苓是怎样从她师傅那里继承衣钵,又怎样受虞信之骗,把本门禁术之一的万蛊毒拱手相让。
殊不知,禁术之所以成为禁术,是有其理由的。有人想用这禁术,却最终为这禁术着魔,为这禁术所控,虞违若不汲汲于此,尚还有的救,如虞信所说,他师尊虞违,的确不是一个穷凶极恶之人,可到了那种地步,他早已被万蛊毒迷惑了心智,人性焉存?
虞信助纣为虐,又哪里来的悔过之意?只得一步错,步步错。
最后他亲手把柳茯苓变成禁术手下的第一个药人,可惜她这试验品不太成功,时常五窍出血乃是她的后遗症。
回忆之中的时间渐渐慢下来,渐次凝着在一个点上。
彼时正好是暮秋,山野苍茫,枯黄的深草在凉风中摇摇曳曳。
柳茯苓戚戚然立于山崖的一边,一手捉住阿弦,看向对面的山坡,凄然而笑,随后她便如一片飘落的秋叶一般自高崖上一跃而下,毫无犹豫。
而正当时,朝菌谷的弟子聚集而来,恰好望见这一幕。
我循着柳茯苓飘落的轨迹寻到山下,山路难行,露重霜寒,听有窸窸窣窣的踏破枯枝落叶之声,带着暮秋特有的薄凉,缓缓而来。
我拨开一幕草藤,便见着我那恰好来此处采药的师兄,他从深林走来,深林的外面,正躺着柳茯苓,毫无疑问的,他救了她,并且意外获得了一只仓鼠,也就是后来的阿弦。
柳茯苓回到门派之中,存心悔过,从此将茯苓门的医术用于水深火热的战事之中,而朝菌谷,而因为失去了阿弦,命蛊毒的研制终究未完成,然残品依稀可用来为祸世间。
春去又冬来,时光荏苒而过,视线转而到了昨夜,主大营,篝火苒苒,守军严备,柳茯苓病重在床,顾不上一愈草,不知一愈草被林老爷在家中做了手脚,让林老爷就此钻上了空子。
这空子,被傅公子将计就计,本是要导一处大戏,可万万没想到,姜秩偷梁换柱,请君入瓮,使得徐闵惨死于西秦人手中。
战火燃了一夜,终未成燎原之势,边关的雪很大,将一片片或深红或黑紫的阴谋诡计掩盖于白雪之下,掩盖在天地间最圣洁亦是最无情的白雪之下。
待到最后,这局势,便是早就不能挽回了。
一如此番,我送她上路,却送不了更多的亡魂上路。
我慢慢闭上眼睛,身体被抽离出来,突如其来的乏累感席卷全身,想来往常的我,是如何也想不到,如我这般没心没肺之人,也会有困乏的这一天,当结网师,是很累的。
师父说首先要明心,于是我和阿郁在道成山上种了三年的大白菜,可是心明不明,尚未可知,天不明,我倒是每日都清楚得很,天明了,我便要起身去种白菜了……
至于当郡主,那就更累了。
当郡主累,太累了,每日都要做功课,不但太傅说我愚钝,就连父亲大人亦是说我愚钝,娘不愿意搭理我,她只搭理她的香火和佛经,素食与素衣。
说来说去,在没哟遇上阿郁之前,只有昭定侯府里的丫鬟小厮门理一理我,我每日将字写得乱七八糟,将他们的耳朵震得无法忍受时,他们竟能拊掌称好,这件事情一直困惑了我许多年,心中甚是觉得奇怪,可每次没想多久,就一并忘了。
——因为总有比这些让我更难过的事。
那一日,我不小心将长晚公主踢下水,太傅罚我在庭前跪了好几个时辰,我跪到红红的日头将要落山,我就偷偷抬眼去看,庭中的枇杷树还没结果子,叶子一片也没有,光秃秃的,是不是和我一样愚钝呢?
我听到有人叫我:“阿弦!”
我一回头,便被扬了一脸的沙子。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就进入到第四卷,也就是——讲男女主的那一卷!(突然开心)
第58章 惊鸿一瞥
细细碎碎的沙子进去我的眼睛里,鼻子里,嘴里,我咳嗽了几声,迷茫地看向前方,似乎是有什么东西被我给忘了。
睁眼想了一会儿,才想起,我是六烨王朝唯一的郡主,皇伯伯早在年前去世,我父亲昭定王爷也于年前抗敌去世,战火纷乱,当今的摄政王派人来,把我一路从安州送往六烨的宫内,对,我如今是在六烨的宫内。
我把头一扬,凝视着面前尚书家的女儿:“我要告诉我皇伯伯去!”
她大笑:“你皇帝伯伯早就没了?你要告诉谁去?”
我一时心急,竟险些忘了,我皇伯伯与父王先后去世,如今宗室中仅存我一个女儿家,再有,便是我那尚还在襁褓之中的皇弟,他是我皇伯伯唯一的子嗣,也是当今皇上……
我顺势便上前一步,绣鞋深入泥地之中,继续瞪着面前的几人。
她们哈哈大笑:“阿弦乖乖,不要被罚了哦!”
正在此时,我趁其不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