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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节

      头疼的厉害,汾乔眉头轻蹙,实在是不想再搭理人。找了个机会从人群里退了出来。
    出了正厅,空气便清新了许多,耳边稍微舒缓,便沿着正厅左侧的游廊往后院走。后院那有一个大花园,上一次来时沈管家带她熟悉过的。
    越往里走,视线就越发开阔起来。有绿萝从游廊顶上往下生长,绿萝的藤蔓编织成緑幕悬挂在在半空中,微风一过便轻泛起涟漪,凉快又好看。
    廊下的大湖便是整座府邸池子的源头,绿波荡漾,偶有结队的锦鲤游过。放松,闭眼,汾乔靠在游廊的柱子上感受微凉的夏风。
    只是这份安静没能享受多久,便有对话的声音自游廊的拐角后传来,离汾乔越来越近。
    随着脚步声越来越近,汾乔听到了只言片语:“……遗嘱里的古玩和字画,不过是个不知道打哪来的野丫头……”
    “能别一天说些没用的吗?你倒是不野,你有本事倒是让太爷爷为你改遗嘱啊?”
    那声音在转过游廊的拐角之后戛然而止。
    汾乔再想回避也来不及了,干脆站在原地,坦然看清楚了说话的两人。
    前面一个看起来大约二十岁,身上是白色的无袖雪纺连衣短裙。短直发,皮肤白皙清丽。
    后面的一个大概十七八岁,和汾乔差不多大,穿着红色系带收腰的宽松衬衫裙,头发是束成马尾的大波浪,五官立体而明艳。
    汾乔面无表情地看两人一眼,一言不发,片刻便直径走上前。、
    对面的两人明显一阵错愕,怎么也没想到正说人长短,却被正主听了个正着。
    汾乔看也不看她们一眼,径直与两人擦肩而过。
    才走出几米,那红衣女孩似乎是反应过来,怒喊一声,“你给我站住!”
    汾乔装作没听见,不理她,继续往前走。
    红衣女孩却更怒了:“你给我说清楚,你那是什么眼神?”
    汾乔的脑袋还在嗡嗡疼,本就不想说话,女孩还三番两次挑衅。汾乔烦躁地回头,眼神中尽是不耐,紧抿的粉色唇瓣轻描淡写吐出几个音:“八婆,聒噪。”
    顾豫茗的拳头握紧了,身为顾氏家族的一员,尽管是旁支,可她们也是在恭敬的赞美中长大,从来没有人敢当着她的面这样说过她。
    “你有本事再说一遍!”她咬牙切齿。
    汾乔却是懒得再理她,只朝着正厅的方向走。
    身后顾豫茗的拳头死死捏紧,眼里全是怒火,“死丫头,目中无人,这个仇我结定了。”
    “自取其辱。”白裙女子冷冷吐出一个词,“不管她以前的身份有多差都是顾衍领养的人,只要有顾衍在一天,你的仇恨就算再深,对她也毫无威胁可言。”
    “省省吧。”女子最后扔下一句,率先走出游廊。
    ……
    “失陪一下。”顾衍向周围众人微微一颔首,放下手中的红酒杯,走出人群。
    汾乔出去许久也没有回来,汾乔一向就不是个让人省心的孩子,顾衍记挂着,只得出去找她。
    一出正厅,便和在正厅门口徘徊的汾乔打了个照面。
    汾乔正徘徊在门外,她不知道进去要怎么跟顾衍开口,说自己和他同族的侄女结下了梁子……好像她总给顾衍惹麻烦。
    正犹豫着,就见顾衍自己出来了,汾乔眼神闪躲,轻声低唤了一句:“顾衍……”
    顾衍一看汾乔的模样就知道肯定发生了什么事,也不催促汾乔说出来,先问道,“头又疼了吗?”
    “恩。有些疼。”汾乔低头,声音有些闷闷的。
    “转身。”
    汾乔乖巧地转身,顾衍的手便熟练地穿梭在发根上,帮汾乔按摩起来。
    “你年纪还小,现在不注意会留下一辈子的病根,别再偷偷把药倒了。”
    汾乔本来刚刚有些放松,一听这句,身体立马又僵硬了。
    这顾衍是怎么知道的?
    她倒的时候明明一个人也没有看见!归根结底都怪那些调养的中药实在是太苦了。
    汾乔不用说,顾衍就知道她心里的小九九。
    “家里的盆景根系都快被中药泡烂了,尤其是你房间那盆绣球。”
    汾乔心里觉得丢脸,面上一片懊恼之色。
    还好背对着顾衍,他看不见。
    “所以,汾乔——”顾衍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你不想让我知道的事情,并不代表我不会知道。你愿意我从别人那里听说,还是你亲口告诉我?”
    汾乔大惊,顾衍身上是长了十几双眼睛吗?为什么又知道了呢?
    汾乔左右到处寻找,试图找出顾宅的摄像头安装在哪里。
    “汾乔!”顾衍板起脸。
    汾乔被吓了一跳,顾衍冷脸的时候,周身气压都会降到最低点,一般人都实在难以承受。
    她的鼻子忍不住酸了一下:“对不起,是我不对。我不应该胡乱惹祸,不应该随便和别人吵架……”
    “为什么吵?”顾衍问她。
    汾乔的声音还是闷闷的:“她们在议论我被我听见了,我就说她聒噪。”她的头垂下来,等候顾衍的发作。
    “那为什么要说对不起呢?”
    什么?汾乔错愕地抬头。
    “不是你的错,不要随便说对不起。”顾衍的声音还是冷冷清清的,“汾乔,我把你带回来,不是让你被欺负的。”
    那声线冷冷的,却听得汾乔的胸膛暖洋洋的。
    “顾衍……”汾乔抬头,眼睛亮极了。
    “恩。”顾衍抿唇答。
    “顾衍……”汾乔加快了步子,努力追上前面高大的人影。
    “恩。”
    “顾衍……”
    “要说什么?”顾衍停下来,等着汾乔追上来。
    其是汾乔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只是单纯想叫一叫顾衍。被问到只能胡乱扯了一句:“她们还说我是野孩子!”
    这告状的话一说出口,汾乔才意识到,自己竟然一不小心把心底的话说了出来了,立刻恨不得捂住嘴。
    这样会不会显得她很小心眼?
    “哦,那她们长什么样?今天穿了什么颜色的衣服?”顾衍的眼底深处藏着笑意。
    啊?汾乔两眼茫然,随即立刻意识到她被笑话了。
    “我才不需要大人找场子呢,我已经把仇当场报了,她气的比我还厉害。”大眼睛瞪了顾衍一眼。汾乔加快脚步,几步跑到顾衍前面,只留给顾衍一个后背。
    顾衍的脚步却渐渐慢下来,待汾乔走远了汾,他才拿出手机拨通了府邸安保处的电话。
    “查一下刚才后院花园的监控录像,确认汾乔和哪些人说过话,然后告诉我。”
    ……
    一整天都在顾宅和不认识的人交际,这天本应该是枯燥乏味的一天,汾乔却因顾衍的态度而莫名地不再抑郁烦躁了。
    顾衍站在她这边,并不袒护他的族人,也没有为她惹祸而生气。
    ……
    到帝都久了,汾乔也开始会在小区周围走一走,去散步。
    虽然每次出门时候身后都会跟了两个尾巴。帝都是一潭不见底的深水,远比顾衍隐瞒身份在滇城时要危险的多。
    顾家嫡系的人丁单薄,安保是头等重要的大事。
    随着汾乔出现在大众的视野里,她的安全也必须得到保障。
    一开始汾乔还会有些不自在,可她原本就是不喜欢吵闹的人,身后跟了两个彪形大汉,一般人
    看见都会远远避开,正好免了被人打扰。
    倒是新认识了同一幢公寓另一户人家的一只大狗。
    每次午饭后出去散步,都会遇到主人家带着大狗出来遛一遛。
    主人家是一对老夫妻,精力不济时,便解开萨摩耶的牵引绳,让它自己在草坪上撒欢。
    一次,汾乔草坪路过时,萨摩耶正好跑到面前来,汾乔就顺手摸了摸它,帮它顺顺毛,谁知萨摩耶就不肯走了。汾乔帮它顺毛的手停下来,大狗还会用头去拱汾乔的手背,示意她继续。
    最后是老夫妻里的男主人拴上牵引绳才把它拖走了。
    打那以后,萨摩耶一见汾乔就撒欢地扑上来。
    汾乔一边散步,一边从口袋里拿出维c片,往手心里到了一颗。
    还没拧上瓶盖,大狗远远看到她就飞扑过来,汾乔被撞了个满怀,险些摔倒,整瓶维c也都被洒在了地上。
    汾乔也不恼,却见大狗呼哧呼哧就把地上的药片用舌头卷起来吃了。
    第一次见爱吃药片的狗,汾乔好笑,连忙把萨摩耶赶到一边,捡起药片,扔进垃圾桶里,只是这时候,药片大半已经进了它肚子里。
    维c吃多了不会有什么事吧?
    汾乔赶紧在网上搜索了一遍,确定吃多维c最多只会拉肚子之后,才放心放开让大狗,让它回草坪上玩。
    只是不多时,刚才还活泼的大狗就整个趴在了草坪上,浑身抽搐起来。
    口里吐着白沫,低声呜咽。
    汾乔大惊,几步跑上前去查看。
    路边长凳的老夫妻也匆匆跑过来,“是不是食物中毒了?”观察完症状,老先生很快下了判断。
    “今天果冻吃了什么吗?”老妇人惊慌摇头,“没有啊,今天吃的都和往常一样。”
    果冻是大狗的名字。
    “也许是刚才,它吃了大半瓶维c,刚才我开药瓶的时候药瓶被撞翻在地上了,我没来得及拉住它就被吃了大半瓶,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个?”
    “维c?”老先生疑惑,“吃普通的维c不可能是这样啊?小姑娘,你把你的药借我看看。”
    瓶子里的药片大部分撒了出去,瓶子里只剩下几颗,汾乔赶紧把药片递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