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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大红铜铆钉的金柱大门。
门外没有家丁,想来都在门里厅房。
也是巧,来送青娘的,恰是当日在怀安‘保护’褚家的两个侍卫。侍卫们念及青娘烧饼之恩,对她十分照顾,如今看着大门却有些为难。
论理妾室第一次进门,是不能走大门的,只能从角门进。可他们从怀安回来的却知道,车里这位才是原配发妻。
一个侍卫干干笑:“褚娘子别急,咱们从东南角门进去。”连唾沫都是干的,侍卫都知道不好意思,魏大人这事儿做的不地道,这么好的妻子这样作践。
童儿跟着母亲,一起看向车外大门:“为什么不从这里进,是因为有台阶吗?”
对着孩子好奇的眼光,褚青娘笑笑:“因为娘是妾,妾室第一次不能从大门进。”
童儿不知道什么是一桶冷水,可是却感觉到身上有点发冷,小孩儿默默靠近娘,抱住娘胳膊,试图安慰:“没关系,角门也是门。”为什么眼睛涩涩的想哭?
褚青娘倒是没往心里去,魏文昭她不在乎,自然也在乎这些,揉揉孩子脑袋,青娘对车外侍卫笑道:“不用绕去后院西北角,从后门进。”
西北角有个小院独属于她,那才是她和孩子们的家。
马车吱吱呀呀绕到后院西北角,果然有两扇黑色小门。程望焕下车拍门,半天才有一个中年嬷嬷,过来应门:“谁呀?”
侍卫代为回答:“我等奉大人手令,送褚姨娘回府。”
中年嬷嬷姓张,原来伺候过魏老夫人,老夫人不在了就来守后门。说实话,她是满心疑惑拉开门的,因为今日府上奴婢奴才,只要有空几乎都挤去正门,或者角门守着,要看看这位‘原配姨娘’。
打开门,侍卫送上手令,张嬷嬷才知道是真的,连忙磕头迎接。
谭芸芬上前,笑着打发赏钱,一行人进了后院。
张嬷嬷絮叨几句:“这小院原是下人住的,这两日夫人才让人重新粉刷油漆。”
谭芸芬沉下脸:“这是故意为难谁呢,早几个月就有了信,这两天才收拾,一股油漆潮湿味怎么住人?”
张嬷嬷闭上嘴,褚青娘等阿谭说完,才笑着对张嬷嬷致歉:“这话不是说嬷嬷,您不必听在心上,劳烦带路,辛苦。”
不过七八丈,青砖墙围出一座院子,张嬷嬷把人领进院子,福了福:“老奴得把姨娘来的消息,报给夫人。”
“去吧”褚青娘笑到。
等张嬷嬷人走了,几个人才展眼看院子。其实还不错,青砖青瓦俨然,新刷的粉墙绿纱窗。院子不算小三正两耳,东西各两间厢房,还有一棵高大的梧桐树,绿荫荫遮下来。
褚青娘估摸住在这里的,应该是吕家陪房。
谭芸芬早冲进屋子打开门窗散味,一边开一边骂:“上不了台面的东西,就是上不了台面,拿这点子小把戏恶心人。”
童儿虽然不太明白,但还是感觉到了不欢迎,仰头看母亲:“娘……”
褚青娘笑眯眯弯腰,点点儿子小鼻头:“以后要叫姨娘”
“……哦”童儿低下头“童儿记得。”记得爹爹另娶了新夫人,有点闷闷的。
“那童儿记不记得,这里还有哥哥姐姐?”褚青娘心情很好,只要一想到,马上要见到儿女,她心里半分阴霾也没有。
只有轻快,只有飞扬。好想扑到儿女身边,紧紧抱住他们,再也不分开。
娘的宝贝,想死娘了。
母亲的声音里,是童儿很少感受到的愉快轻松,小孩子受到感染,抬起头凤眼跟着笑弯弯:“童儿也想哥哥姐姐。”
“大娘子!真的是你!”院门外传来一道惊喜的声音,这声音熟悉又陌生。
褚青娘直起腰,看见惊喜到不相信自己眼睛的许松年,他不再是十七岁少年,身上青涩完全褪去,变成一个宽肩膀的成年男子。
这一瞬天地失色,许松年眼里只有他的大娘子:身形容颜没有变化,只是原先的神采奕奕、谈笑生辉,经年沉积成内在底蕴,眉目温和平静。
时光仿佛穿梭回去,六年前原野上,许松年孤身追上离开的大娘子。
“大娘子去哪儿,小的去哪儿!”十七岁的少年执着而倔强。
褚青娘摇头看着少年:“你留下,留下替我看顾两个孩子。”
往昔岁月,戛然而止在这平静的小院,许松年想起什么一样,急忙弯腰把身边孩子推到前边:“大娘子,这是云哥儿,他长大了。”
说完,许松年就好像回到年少时,那时有大娘子姐姐样关爱,想哭就能哭想笑就能笑。许松年眼眶涩了、湿了,脸上又笑了,大娘子回来了。
褚青娘眼光向下,许松年身前一个半人高男孩儿,眉目依稀是她和魏文昭的影子。
周身端正,长得……青娘心里像是流进一瓢温热的水,心尖尖都化了。
端正浑实的孩子,心里梦里想千万遍,都不及看得见来的真实
小男孩脸上全是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