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味将我失血过多导致休克的神智唤醒。
我发誓我从没闻过这么恶心的味道!仿佛大热天里动物内脏腐烂后发酵的腥臭,再加上刺鼻的化学试剂的气味。
我感觉身体能动弹了,父母也停下来,把我扔下,也许是嫌弃我是个麻烦?
他们像是被一根线牵引着继续走去,我本想反方向逃跑,可脚下一顿,回头看见母亲那张流满了血迹的脸,她与父亲有些不同的是,母亲看见了我起身的动作,那双空洞的眼睛忽然间有了一丝神采。
“儿啊,快跑,好好活着,妈也控制不住自己,以后再也别回来了。”
我甚至无法听清她说的话,那嗓音沙哑和磨砂纸似的,只能通过她嘴唇张合的动作,听见了这一句母亲对孩子最后的爱意。
也是因为这一句话,叫我陷得更深,再也无力抵抗命运。
我远远跟着他们,不知过了多久穿过隧道后,抵达了终点。
那是来自地狱的牢房吗?
长长的走廊两边,是铁质栏杆建成的监狱,一间间牢房小且狭窄,犹如鸽笼。
锈迹斑斑的铁门没有上锁,墙壁上挂满了深褐色的刑具和几张我看不懂的日语宣传报。
那个股臭味也更加浓郁,走道两边也堆着更多的石块还有一些穿着二战日军军装的白骨。
最后,我的父母穿过牢房,来到一间实验室般的地方。
无数的玻璃管布满灰尘,一些铺着白布的病床上仰躺着十几具残缺的干尸。
我所闻见的臭味正式源于这些尸体。
他们大多缺少了手臂或者腿部,还有的腹部被敞开,内脏挖空了,还有几个一看就是女人和孩子,女人很年轻,头发都是乌黑的,孩子也年幼,看身高至多不过五六岁。
他们随即扑向这些不知名的尸体,大口大口啃咬着皮肉,我虽惊恐,却及时将母亲拦了下来,她还没来得及吞下干尸的肉,直觉告诉我,如果我不这么做,接下来绝对会发生让我后悔的事。
所幸,我做到了。
母亲眼中的清明已然消失,她又变回了那个呆滞无神,张着口流淌着涎液的样子。
但,总比父亲好太多。
我没能去救下父亲,我也知道父亲比母亲变异的更重,已经没有挽救的可能,当他吞吃了干尸之后,这种异变让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异化,从一个精瘦的老人,肉体不断膨胀成巨人观的样子,脸孔也腐烂到融化了五官,只留下鼻腔的两个黑洞与一张没有嘴唇,露出利齿的血盆大口。
我带着母亲逃跑,母亲不愿意,还垂涎着剩下来的干尸,她的力气也很大,不一会儿就挣脱了我,爬向残骸。
父亲被母亲夺食的举动激怒了,甚至吐出了嘴里还在撕扯的肉,猛地朝母亲撞过去。
我以为他们会打起来,正想找出父亲的破绽好帮助母亲,可让我怎么也没想到的是,他们之间的优劣之差是如此的明显。
父亲的那张大嘴,张开到了人类所不能张大的角度,嘴角都咧开到了耳后根,布满血丝的尖牙上,挂着刚刚咀嚼过的碎肉。
只看他压倒母亲之后,就将她的头颅咬了下来,和切西瓜一样的容易,我在这一刹那感觉到了更深层次的恐惧,连动也不敢动弹一分,眼睁睁看着母亲被他一口一口的吃了下去。
他似乎是感觉到满足,细长干瘦的手臂抚摸了一下臌胀起来的肚子,这像是妇人十月怀胎的肚子还在一下一下的抽动着,仿佛还有什么活物被包裹在腹部。
他,不,是它,我应该早就对“它”用这个称呼的。
我也应该早就知道,母亲也许还在那个身体里为我保留下最后的人性,可是它,它却已经没有资格让我叫它一声“父亲”!
我没有办法知道当时自己是怎么样的表情。
是因为惊惧过度而滴泪横流,还是失神呆愣的一动不动?
它距离我躲藏的地方只有十米,我发誓它也绝对是察觉到我了,所以它一步步的,缓缓的,像是野兽捕猎时耐心的等候,它一点也不担心我会逃离它的视野。
那几十秒的时间,流淌的好像已经过去了几十年。
直到它爬到我的面前,居高临下的挺着高高耸起的肚子,张开了嘴,由此我能再清楚不过的看到挂在他嘴角的,还有母亲留下的几缕头发。
我绝望的闭上了眼睛,脑袋里却在胡思乱想着,它的牙那么尖利,待会儿也许脖子不会太痛。
可下一刻迎来的不是自己绽开的血肉,而是听到了一声巨大的打嗝声,它似乎反胃了,捂着肚子抽搐了几下,接着喉头一鼓,我的脸上就被喷射到了一大股粘稠腥臭的液体。
我惊呆了,那一刻我甚至愿意立刻去死。
我的身上,脸上头上都被沾满了这种黑红色的肉块粘液,剧烈的恶臭叫我也忍不住反胃想吐。
但我不能,我紧紧抿着嘴,一点也不愿意去尝一尝它的味道,而我咬着牙关的时候,也终于察觉到自己的异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