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来了吗？”老人从镜子里看向管家，期待又紧张。
    “回老太爷，进来了，还带了两名保镖，买了些礼品，伺候在沙发里呢，就等着你下去。”
    “还带保镖？”老太爷拢了眉，抱怨道，“她这是干嘛呢？兴师问罪啊？”说着，他拿过了拐杖，佣人们往后退了一步，老人最后看了眼镜中精神抖擞的自己，拄着拐杖转身朝门口走去。
    他拄拐杖并不是因为他身体平衡不够，而是拄习惯了，而且这拐杖不是普通拐杖，是定制的开过光的用整根红木雕刻而成，内部嵌有舍利子，外观上的图案栩栩如生。
    这是一种权利的象征，拄着能提升格调。
    老太爷出现在楼梯转角处的时候停了停脚步，他冲楼下沙发里的老人露出一抹迷之微笑，露出了洁白牢固的牙齿。
    看得老奶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然后上下将他打量，今天这穿的是什么鬼？
    就像黑色会的老大一样，老人拄着价值不菲的拐杖一步一步朝楼下走来，身后跟着佣人与管家，排场很足，老奶奶带来的保镖朝他行礼，“老太爷好。”
    老人脸色带着浅淡的笑意，“还带保镖过来？怕我吃了你不成？”
    南宫奶奶眸光一收懒得搭理他，端过茶杯喝了口茶，调侃道，“我还以为你要出演话剧呢，又不结婚穿这么隆重干嘛？像个小丑一样。”
    “我平时就这身打扮，已经习惯了。”梁爷爷下了楼，拄着拐杖朝沙发走来，“都退下去！”
    “是。”梁家的佣人们行礼后离开，包括管家。
    南宫奶奶带来的保镖却站着不动，始终站在奶奶的沙发后，梁爷爷看向他们，“没有听到吗？都退下去，当然也包括你们。”
    保镖们微怔，然后纷纷将请示的目光落在自家主人身上，“……”也没有开口说什么。
    南宫奶奶一瞬不瞬地盯着梁爷爷，然后轻声说道，“都出去吧。”
    “是。”保镖们行礼后也离开了。
    偌大的客厅里一时间只剩下两位年近90的老人，梁爷爷87岁，南宫奶奶86岁了，两人身体还算硬朗，目明耳聪。
    梁爷爷在对面沙发里坐下来，“玲花，真是难得啊，你居然主动来找我，荣幸。”
    “还是不害臊！”
    “但我觉得荣幸啊，说吧，今儿拉下面子过来找我有什么事呀？”
    南宫奶奶极不喜欢他的语气，但是为了宝贝孙子又没有办法，来都来了不是么？
    “你不蠢，难道猜不出来么？”
    对面的老人摇摇头，“你不说我怎么猜得出来？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很无所谓的语气，毕竟是人家主动上门的，必定有事相求。
    向来骄傲的南宫奶奶怎么能次次忍受这语气？明显是框住她了。
    于是老人放下茶杯站起了身，梁爷爷这下急了，看到南宫奶奶转身朝客厅门口迈开步伐，他忙起身绕过茶几展开双臂拦住她，浑浊的眸子凝视着彼此，梁爷爷皱眉心急地说，“你这是干嘛呀？好不容易过来了，怎么说你几句就要走呢？还跟小孩子闹脾气似的。”
    “因为你一如既往地不尊重人。”老奶奶倔强地说，“我没必要受你这窝囊气！”
    “别别别，我错了。”梁爷爷张开双手拦在她面前，“我错了还不行吗？”态度也是特别诚恳了，脸上没有丝毫玩味之意。
    看到老奶奶脸上的坏情绪消散了些，梁爷爷赶紧趁热打铁地说，“坐坐坐，坐下来咱们好好聊聊，一定注意说话的分寸，一定一定不给你添堵？好吗？我发誓，我好好讲话。”
    哼，这还差不多！
    老奶奶白眼一翻，转身在沙发里重新坐了下来，“你说。”
    “我说？”梁爷爷愣了愣，心想要他说什么？他没有绕过茶几了，而是直接挨着老奶奶坐下来。
    老奶奶本能往旁边挪了挪，硬是给两人之间腾出了一些位置。
    梁爷爷也不在意，他笑了笑，转眸去看她，“玲花，你还是跟以前一样美。”
    “我都快90了！”老奶奶心头一热，怒瞪他一眼后目光已然无处安放，连血压都要上升了，“你不要再说这样调戏的话，上大学的时候咱俩没成姻缘，你以为现在就行？虽然咱俩都缺了老伴儿，但是伦理道德摆着呢，知名度那么高的人总不能让人家看笑话，我已经讲了无数遍了。”
    爷爷沉重地叹了口气，“女人就是顾虑得多，不像男人。玲花啊，你今天是不是为你家那小子而来？”
    “你到底想怎么样？”奶奶转眸瞅着他，“给个痛快话！你从中百般阻止是不是因为我？因为要跟我作对，所以才让年轻人受罪？”
    梁爷爷扯了扯领结，他哈哈一笑，“痛快话是吧？行，我简单明了地跟你说吧，我梁魏呢这辈子唯一的遗憾就是当初没有追到你，这事在我心里可生了根，每每想起都特别不舒服，凭什么呀？大学那会儿我多优秀啊？年级主席，门门功课第一，长得英俊帅气……”
    “那是一种挫败感，并不是爱情。”老奶奶两鬓白霜背脊挺直，“我知道你的小心思，所以不想让你祸害。”
    “你怎么知道那不是爱情？”梁爷爷着急地解释，“那就是爱情！以我当时的条件，要哪个女人没有啊？可我就想追你，我想的梦的都是你。”
    “行了行了行了，都一条腿踏入棺材的人了，尽解释这些没用的。”老奶奶再次问道，“南宫莫和你家诺琪这事儿你是怎么看的？你是同意呢？还是反对呢？或是你自己也犹豫不定？”
    端起茶杯喝了口水，老人正经地说道，“原因有二，你家那孙子什么德行你比谁都清楚，玩女人的好手啊，你若有个孙女儿，你会放心交给他吗？”
    “那是你不了解他！他是一个有责任心的好孩子，他是真心喜欢诺琪这丫头，以前那些女人都没有带回家过，玩玩而已，也从来没有维持这么久的关系，这次他是动了真心。”
    “看出来了，不过我还想再考验他一下，你不着急。”
    “你这明明是针对我！”老奶奶着急了，想起宝贝孙子昨晚那失魂落魄的样子，她简直心疼得不得了，“梁魏，你可不可以绅士一点？”
    梁爷爷并不着急，淡定自若地回答，“别激动，其实只要你答应我一个条件，我也可以选择放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