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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巧珊眼中的调皮性情小鹿般跳跃,章瀚海反应过来,他没喊停,她便没停止表演。真是个敬业的孩子!章瀚海心里一喜。本来出个顺口溜段子代替剧本让人表演,已经够缺德的了。但就是忍不住想一再给她加码。
于是,多捱了几秒后,他想了想,又随手另找了几个段子,更进一步加大难度:让她分别用“课堂”、“家里有爸爸在场”以及“家中跟男朋友独处”三个场景让她发挥。
难点是“向阳”前五集里,无论父亲还是男友在场,向薇的处境都矛盾频发,充满张力。
而戴巧珊的表演,让他在右手的遮掩下张大嘴巴。
尤其是第二、第三个场景,章瀚海丢给她的是两个网络搞笑段子;她说出口,用的也是轻松的语气。
可几乎第一时间,章瀚海便听出她轻松的腔调里不容忽视的恐惧和讨好。“爸爸在场”中,恐惧的程度相对稳定,讨好中夹杂恨和爱;“跟男友独处”的场景中,恐惧一直在波动,讨好程度轻,爱和恨都有,区别是这种爱和恨里,又掺入了几分寻觅和期盼。她在抗拒,也在渴望,同一种东西——那种让她恐惧却熟悉的伪安全感。
“等等,小戴。”章瀚海坐不住了,他站起身,就在他俯视她的一瞬间,他这次更清晰地捕捉到,她连眼中都注入了纤细却无法缓解的脆弱和颤栗——“惊弓之鸟”,是最贴合她的形容。
章瀚海一愣:“您这是……”
他重启了“您”,不自觉地。
她眼睛闪着稀薄的水色望着他。章瀚海忽然朝她举起右手。
果不其然,她眼中水汽像一个晶莹的水泡破裂,她的身体跟着像张开的蚌壳忽然遭遇袭击般,猛地瑟缩。但蚌有地儿躲,她没有;他只是举起了手,没有落下,但威慑生效了。她眼中的惊恐和期待便刹那被激发,呼之欲出。
这样的表演不但精确,更有灵魂。
章瀚海觉得自己喉咙发苦:“你这是……”不知不觉中,他的称谓又变了,他又重复了一遍,“这是……”
戴巧珊深吸了一口气,抖着她眼中零零散散的光,像是拿出了最大的劲儿,解释道:“这是江哥……不,是‘阳阳’,第二次对我……呃不,对‘向薇’,动手,我的反应。”
章瀚海:“第二次?那第一次呢?”
话音刚落,戴巧珊的瞳孔骤然缩成一个点。她的身体在颤抖,神情比“第二次”显得惊讶和害怕多得多,期盼却几乎不可见。
1秒后,章瀚海一声强有力的:“我、去——!!!”
戴巧珊脸上的笑意添了一分,显然,她明白自己拿到了什么。章瀚海还没法儿平静,忍不住一把抱住戴巧珊,一个字一个字蹦出去,说:“诶哟、丫头!丫头!”
他欣喜若狂,右手一把一把狠狠抚摸着她被迫贴在他颈窝的脑袋,半晌才努力按捺颤抖的声音说:“好孩子!演得好、演得好!”
他几乎哭出来,但毕竟导过几十年戏,他职业病里有一项:不论演员有多猛,作为“生产者”(Producer),他必须尽可能理性。因此,短暂的冲动后,他满面笑容放开了她。
戴巧珊却低下了头。她哭了。听来很委屈。
可仔细听来,她的委屈是戏里的委屈,不是一个才华横溢的人被埋没多年后终于得到宝剑出鞘机会,在回顾过往被迫虚掷了多少光阴的委屈。
在章瀚海歪头看她的时候,她还立马朝他笑笑,身体也往后缩了缩。章瀚海怔住。她这是发自内心地在害怕他。
他突然想起来,刚才关于创作背景,她结结巴巴说,“这是阳阳对向薇第二次动手”,而她的原话其实是:“这是江哥第二次对我动手。”
就像摸到一把钥匙,章瀚海忽然打开了记忆库中,他听过的那些窸窸窣窣的传言。
他第一次见戴巧珊的时候,说过“久闻大名”——这不完全是句客套,他是真的早就听说过“戴巧珊”这仨字。
不过,跟这三个字相关的传言,就像所有剧组里会传的那些鬼都害怕、屁都不信的流言一样,耸人听闻又破绽百出,所以他没怎么走心;可他还是下意识记住了一些,因为关于她的流言更特别。
章瀚海皱眉思索着,重新坐下,抬头:“小戴,你前一部戏是什么角色?跟谁合作?”
面前的女孩拿手各种擦脸,吸着气回答:“段导的《此情可待》,演女二,是第三者,跟景笛老师搭戏。”
章瀚海听到“景笛老师”的时候,不以为然地笑了笑,深思着确认道:“您跟景笛,是恋爱关系?”
戴巧珊脸色微微一红,她又启用了在车里用过的“模棱两可式点头”。
章瀚海不甘心,进一步确认:“我意思是,现在还是恋爱关系?”
戴巧珊一愣,看样子有点儿慌乱,一时间竟什么都没说。章瀚海无语了。她果真还在上一部戏里,且不自知。
这怎么行?
这个圈子里,不是没有优秀的演员长时间浸在戏里出不来,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