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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后,宋星文奔赴顶楼。江凯旋的豪套里,除了章瀚海,都在。孙顺又被派去戴巧珊的房间。
“顺子,”宾少祺抛给他一部手机,把空了的手竖起食指封自己嘴上,“趁她不注意再放回去啊!”
孙顺得令走了,宋星文好奇张望,笑问:“找到什么了吗?”
刚才他俩在戴巧珊房间会合,宋星文请宾少祺走的时候,宾少祺忽然拿过戴巧珊床头的手机,问他:“能让她把这个解锁,然后她还不记得这事儿吗?”
宋星文本来想阻止,谁料他的催眠本事已经被宾少祺掌握得差不离了。
于是,看出他有话要讲的宾少祺转脸自己动手,到沙发边拿起戴巧珊的拇指,开了屏幕,然后对她说:“醒来后,你不记得我让你开过手机。”走了。
当然,他的指令,宋星文后来做了一个解锁。在条件合适的时候,戴巧珊会想起这件事。到时候她会不会找宾少祺的麻烦?宋星文耸耸肩。喜闻乐见、喜闻乐见!
他其实对于宾少祺能在戴巧珊的手机里找到什么,并不抱希望。
可谁知他一问,竟换来宾少祺和江凯旋同时皱起的两张脸。
“你来听这个。”宾少祺把茶几上的电脑转给他,屏幕上是音频播放软件页面。他把声音拖到最大。
界面上时间轴平扫过波形曲线,声道传出嘁嘁喳喳的场景杂音,像是话筒在布料上摩擦,另外,还有一种奇怪的声音。不久,那怪声显出端倪——是有人在抽泣。从轻轻的换气音,宋星文听得出这就是戴巧珊。
抽泣没持续多久,就听到她对麦的悄悄话。
“你不能死……现在不能死……段导还没回本儿,你死了就是害他……记住!记住!……”
录音结束,三个大男人揪着眉头相互看。
宾少祺说:“我看了录音时间,是昨晚我走了以后。应该就是华曼说的那些玩意儿,让她这样的。”
宋星文昨天就看过华曼上门找茬儿的视频,据说跟她之前“动手”的风格不同。现在很显然,她的策略已改成扎心。
宾少祺:“宋哥,你也观察好几回了,她到底怎么回事儿?说她有病,她跟我知道的有病的那些,不一样;说她没病——她也就看起来正常了!”
江凯旋拿目光射他一眼。宾少祺赶紧离他远了两分。
宋星文挑眉摇摇头:“还不好说,她现在有一些抑郁,最多还有点PTSD的表现,呃,就是‘创伤后应激障碍’——可就连这,也还是猜测。”
江凯旋脸绷着,眼神掩盖不住关切:“也就是说,没病吧?”
宾少祺偷瞄江凯旋,那意思很清楚:您眼神有问题吧?
宋星文左右看看,笑说:“心理上的‘有病’、‘没病’,在形成‘障碍’前,弹性很大。换种说法,如果只是大家随口说的那种‘心理疾病’,我们或多或少都有。类似坊间说的‘心结’。只要不妨碍正常的生活,就没什么大问题。”
宾少祺想了想,牵牵嘴角:“可我怎么就不信呢!这年头儿谁不‘抑郁’?谁抑郁了就跟她似的——别的毛病没有,就是真假不分?——不对,应该说,专信假的!”
宋星文:“抑郁的原因也有很多种,‘真的’不敢信,就信‘假的’喽!”
对面二位都冲他露出“愿闻其详”的期待,宋星文只好补充道:“前不久,不就有个真实案例吗?有个年轻人,每晚做噩梦,梦到有个女人喊救命,回回把他惊醒。后来查明真相——原来,他不是他父母亲生的孩子,喊救命的女人,才是他的生母。歹徒当他的面,杀了她,再把他卖给了一对夫妻。那一年他十岁,因为恨自己不能救母亲,所以把这段往事从记忆里擦掉了,或者说,埋进自己都看不到的地方。直到长大成人,他才渐渐想起来。”
一席话说得房间氛围都阴森下来。
宋星文尴尬笑笑,自己收场:“咳,那个案例,噩梦并不是独立表现。其他的,比如说,小男孩在成长过程中,虽然很乖,但他时常表现出羸弱的模样。身体也确实很不好,他养父母说他常常生病,就像个林妹妹,有几次甚至被医院下病危通知。这跟他刚到他们家时,黑黑壮壮的模样完全走向两个极端——我们知道谜底后,得出结论当然很简单:他无意识地让自己那么弱小,是为了给自己一个合理的、没有救母亲的理由。”
场面还是安静。在场不但江凯旋和宾少祺,两个保镖也目光漂移地盯着他,一脸的深思熟虑加百思不解。
宋星文无奈:“反正我想说的是,一个小表现,牵涉的事实,可能完全不是正常逻辑能推导的。因为生活的发展线路,往往没有逻辑。好了好了,”他笑笑,望向宾少祺,“她的手机里,还有其他东西吗?呃,我意思是,这通录音这种。”
宾少祺:“哟,之前您不是谴责我窥探别人隐私?”
宋星文滴汗:“我错了——我小人之心,您大人大量!”
宾少祺:“好好好,原谅你。可我就找到这一样儿,也许她有定期删的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