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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嘉嘉笑道:“如果是鬼魂索命,杀了便是,何须伪造现场?……我已经知道此人是如何来去的了,爹爹,你看。”说着,抽出门栓,起身递到沈捕快面前,抬起食指在一处点了点。
    沈捕快不好意思当着管家的面说自己没看明白,一脸高深地点了点头。
    一直到离开钱御史家,沈捕快还在看那块门栓,“三娘,这到底怎么回事?”
    “如果我没猜错,凶手应该是在门外把门栓拉上去的。”
    “啊?这怎么可能?”
    “用丝线打活扣将门栓系牢,然后把丝线穿过门上的插槽,人提着丝线关上门站在外面,只要一拉丝线,门栓就被带动插入插槽,因为打的是活扣,在门外拉一下丝线的另一头,扣便解开,再将丝线抽走,如此这般,神不知鬼不觉。”
    “这……这……”沈捕快还是觉得有点太不可思议了,“这可有证据?”
    沈嘉嘉指着门栓的一处:“不是让你看了嘛,门栓底部有一条细缝,这细缝非常笔直,一看就是用刀划的。正常人谁会在门栓上划刀缝?除非……”
    沈捕快总算明白了,一拍脑袋:“除非是为了卡住丝线,让丝线栓得更牢固一些!”
    沈嘉嘉笑道:“爹爹真聪明。”
    “嘿嘿。”
    谢乘风立在她肩头翻了个大白眼。
    沈捕快笑完又疑惑:“凶手怎么出来的现下是弄明白了,可是,他怎么进去的?”
    “他从门出来,就表明是从门进去的——倘若有别的通路,实在没必要动门栓。既然从门上找不到任何从外开门的可能性,那就只有一个原因——门是钱御史主动开的。”沈嘉嘉托着下巴,语气肯定,“所以,这个人钱御史必定认识,且对其毫无防备。”
    沈捕快越听越惊讶,“对、对啊。”
    “不仅如此,我还从现场发现了这个。”沈嘉嘉说着,从袖中掏出一片叶子递给沈捕快。
    “这是……海棠的叶子?”
    “对,我方才与管家聊天,已经旁敲侧击地问过了,钱御史极重视衣冠整洁。他身上落着海棠叶子走进书房的可能性虽有,但是很小,这片叶子,更可能是凶手带进去的。所以,我们现在可以把嫌疑人的范围再缩小一些:钱御史家中的、有可能接触到海棠树或者从海棠树下经过的人。”
    沈捕快张大嘴巴看着她,呆了半晌,喃喃道:“我……我好厉害。”
    谢乘风:???
    与尔何干?
    沈捕快:“竟然能生出这样能耐的女儿。”
    谢乘风:……
    行吧。
    话说回来,谢乘风莫名有点为沈嘉嘉未来的夫婿担忧。娶这样的妻子,下半生注定没有秘密可言了,啧,可怜啊。
    第8章 一次偶遇
    说完这些,沈嘉嘉突然捶了一下自己的脑袋,叹了口气,“唉。”
    沈捕快紧张道:“怎么了,可是身体不舒服?”
    “我总感觉,方才在案发现场,有什么重要的东西被我忽略了……是什么呢?”
    见女儿想得很辛苦,沈捕快提议道:“不如我们去找仵作问问?没准他能从尸体上发现什么线索。”
    “好啊。”
    因钱御史案关系朝廷命官,上头很是看重,所以尸体已经被运送到衙门里的停尸房,派人严加看守。
    沈捕快父女走到府衙外时,看到这里好不热闹。原来,因府衙门口街道宽广,这里商贩聚拢,早就形成了一个街市,卖花的卖茶的,卖果脯点心的,熙熙攘攘,使得高阔森严的府衙平添了几分烟火气。
    越过街市,沈嘉嘉迎面看到一个人骑着高头大马走过,身后还跟着一辆马车。马上的男子年岁在二十上下,生的唇红齿白,穿一身靛色织暗纹锦袍,头上未着冠,只用一条与衣服同色的发带把乌发束得齐整,发带下簪了一朵暗红色的茶花。
    沈捕快看到此人,低声说道:“车上的是周侍郎,咱们避着点。”说着,将沈嘉嘉拉到路旁,朝骑马男子拱手笑了一声:“衙内好走。”
    沈嘉嘉因是男装,便也学着爹的样子朝他拱了拱手。原来这人就是那个传说中的周小郎君,也就是乘风的前任主人,周洛。
    周洛朝沈捕快点了下头。本来,这些走卒皂吏他是不认得的,不过沈捕快的妻子是周府厨娘,因这层关系,他与沈捕快也有了“点头之交”。
    马蹄声得得得,不曾减速,走到沈嘉嘉面前时,周洛却“吁——”的一声,勒停了马。
    沈捕快心里咯噔一下,心想难道这周衙内看上了我儿的美色?
    却不料,周洛突然开口问道:“你这鸟是哪里来的?”
    沈嘉嘉心里咯噔一下。
    她稳了稳心神,面不改色地撒谎:“回衙内,这鸟是我捡来的,之前不知为何受伤,掉在了我的院子里。”
    周洛挑眉,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这么巧?”
    “我和它有缘。”
    “是吗,那你的鸟会说话吗?”
    “会,会的!”沈嘉嘉抚了抚乘风的翅膀,“乘风,请你说句话。”
    周洛有点惊讶:“一只鸟而已,何必这样客气?”
    谢乘风在沈嘉嘉肩膀上跳了跳,偏不开口。
    沈嘉嘉:“求求你了,说句话,好不好。”
    谢乘风扫了周洛一眼,慢悠悠开口:“绣花枕头,一包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