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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兰香低头想了一会儿,似乎是下了很大的决心,这才说道:“我与荷香一同进府,十来年情同姐妹,如今我豁出去不敢有任何隐瞒了,只希望府君能为荷香做主。”
    “说来听听,到底怎么回事。”
    “那荷包是荷香做的,昨天几位牌头拿着荷包来问时,夫人一眼就认出了是荷香的绣活,晚上逼问荷香,荷香招认了荷包是送与大郎的。夫人震怒,因害怕牵扯到大郎,所以严令她不许承认,还说倘若她说一句不该说的话,就送她去见菩萨。”
    沈嘉嘉扭头悄声对乘风说:“倒是与你昨晚听到的都对上了。”
    谢乘风突然叹气。
    “怎么了?”
    “倘若我昨夜晚些回去……”
    “若是你拖到荷香被杀才回去,黑灯瞎火的你未必能看到凶手,倒是有可能撞十八次墙、二十八次树。”
    谢乘风气得想用翅膀打她,“沈嘉嘉,你想气死我吗。”
    沈嘉嘉笑呵呵地偏头躲开,乘风的翅膀尖拨到她挺秀的鼻梁,动作弄得有点亲昵,搞得他也很尴尬,连忙收了翅膀不理她了。
    因两人声音很轻,叽叽咕咕的,旁人也听不清楚在说什么,无意间看到的人,只是觉得这鸟挺有趣。
    府尹问荷香:“说这么多,你可有证据?”
    “有的!荷香怕自己被灭口,提前写了封信让我保管,说她一旦有什么不测,可把这封信交出去,到时自然真相大白。”说着,从怀里小心地取出一封信,双手呈上。
    李四连忙将信接过来,检查了一下无甚异常,便呈给府尹。
    府尹一边拆信,一边问道:“荷香会写字?”
    “会的,她读过几年书,夫人的账都是她来记的。”
    府尹看了一眼沈捕快,沈捕快会意,带着人要出去找马氏拿账本,刚迈开腿,又发觉一群男人去内宅行事多有不便,于是把女儿也叫上了。
    账本拿的很顺利,回来与荷香的信件一对,笔迹无误,那信确实是荷香亲手所书。
    信上写的内容与兰香方才口述的基本一致,府尹核对完信件,缓缓吐了口气,“来人,把钱大和马氏带上来!”
    钱大郎与马氏被带回来,府尹让人拿信件与他们对质,问道:“你二人现在还有什么话可说?”
    两人都慌了,马氏大呼冤枉,一边喘气一边哭道:“老身吃斋念佛三十年,平常连只蚂蚁都不敢踩,怎么可能杀人!昨夜也不过是吓她一吓。我了解自己的儿子,他虽然木讷但本性善良,他不可能杀人的,更不可能杀害自己的父亲!”
    “经本官与手下多次推演,这荷包很可能是钱御史被人勒住时,情急之下从凶手身上拽下来的。也许是人的本能,也许是存了留下证物的心思,他手里紧紧地攥死了这个荷包,不曾被凶手发觉。关于这荷包,本官几次询问,你们几次撒谎,难道不是心虚?!”
    钱大辩白道:“小人不敢承认,只是因为怕被冤枉。这荷包好几天前就丢了。”
    “哦?怎么丢的?丢在何处?”
    “我……我也记不得了……府君,我们真是被冤枉的!荷香她肯定是被利用了,这封信肯定是假的,对,是假的!”说着就要抢夺沈捕快手里的信件。
    沈捕快只轻轻一抬手刀,刀柄撞到钱大的手腕,疼得他惨叫一声。
    府尹道:“将这母子二人带回府衙,本官要仔细审问。另外留些人手在这里,谨防有同党。”
    沈捕快应声去安排,扭头一看,发现女儿站在原地发呆。他推了沈嘉嘉一下,说道:“三娘?走吧,这案子马上要水落石出了。”
    沈嘉嘉凝眉道:“爹爹,我总感觉这案子破得也太顺利了。”
    “那不好吗?三娘,你今日在府君面前露脸,也算是给爹爹长脸了。等爹爹理清了这里,晚上买烧鹅给你。”
    “爹爹,我想再去案发现场看看。第一次去的时候就觉着有些不对劲,又说不上来是什么。”
    “啊?好吧……”
    两人又去了钱御史遇害的书房。一边走,沈嘉嘉问:“昨天我们离开之后,还有人来过这里吗?”
    “不曾。这边有人把守,倘若有人来过,应该知会我。”
    书房与昨日他们离开时没甚大不同,唯一有点变化的是,养在窗前的那缸荷花,叶子已经完全蔫下来了。
    沈嘉嘉站在窗前,托腮盯着那缸荷花发呆。
    沈捕快在旁感慨道:“花草也是通人性的,主人死了,他们也像霜打了一样。”
    “霜打了……霜打了……”沈嘉嘉重复这三个字,突然眼前一亮,伸手便蘸了一下缸里的水,放在舌尖添了一下。
    沈捕快吓了一跳:“三娘你做什么,回头闹肚子,你娘能唠叨一天。”
    “爹爹,我们怕是真的抓错人了。”
    第12章 一个猜测
    次日一早,沈捕快领着沈嘉嘉去了府衙。
    案情有了重大进展,府尹的心情挺不错的,见到沈家父女,笑问道:“你们可是又有什么发现?”
    沈捕快问道:“府君,那钱大可有招供?”
    府尹微拧了一下眉,摇头道:“母子两人俱是不肯认罪,不过,铁证在前,他们不认也得认。”
    “府君,实不相瞒,我们怀疑凶犯另有其人,马氏与钱大确是被冤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