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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线条有些粗糙,但五官依稀可辨,是陆岘的样子。
青年的笑容中藏着狡黠,他眨了眨眼,“小叔新年快乐。”
陆岘笑了笑,“涪陵又长大一岁了。”
他伸出手想摸摸陆涪陵的头,却发现青年这数月长高了不少,不再是印象中小小一只的模样。
他的手在半空中顿了顿,拐了个弯,接过这份别出心裁的礼物。
陆涪陵却按住不给他,伸出另一只手,在陆岘眼前摊开,“我的红包呢?”
陆岘轻拍了一下他的手心,“早上给你。”
陆涪陵心满意足地收回手,笑着把木雕塞进陆岘的手里。
作者有话说:
我在这理智地劝告大家,城市禁燃烟花爆竹,不要违规操作。
也不知道陆岘看到的烟花是哪个熊孩子点的,怕是要凉凉。
第19章 不存在同病相怜
不知后来老爷子是如何与陆涪陵解释,又是怎样去封锁消息,陆岘来老宅接陆涪陵的时候,他正笑着与老爷子说话,神情没有一丝异样,甚至还带着一点期待。
陆岘看着青年礼貌地和老爷子告别,挂着一贯的笑容坐上他的车,却觉得没有这么简单。
陆涪陵被养得性子周正,却也不失手腕,这次陆笠夫妇的事,他不可能没有察觉到。
只不过是看出老爷子不想让他知晓,他便装作无知罢了。
陆岘看着一上车就似乎萎靡了的青年,本想出声宽慰几句,却又担忧会伤了他的自尊。
陆笠夫妇的荒唐他不是不知道,但这次为了一个男人闹得满城风雨,视对方为仇敌,不顾脸面在公共场合大打出手,连他知晓时也惊诧了良久。
更何况陆涪陵看似沉稳,却到底没遇过什么风浪,如何能接受亲生父母闹出这样的事。
他叹了口气,握住青年冰凉的手,却什么也没说。
陆涪陵感受到掌心的热度,身子一颤,过了片刻才抬起头,迷茫地喊了一声,“小叔……”
他似乎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从何说起,嘴唇哆嗦了两下,怔怔地掉下一滴泪来。
陆岘摸了摸他的脸颊,温声安抚,“涪陵,睡一觉吧。”
落日的最后一点光亮在天际消失时,车子停在了陆家门前。
外面下起了雨。
陆岘透过车窗,隔着潮湿的水汽,远远地看见仿佛有个身影站在屋檐下。
司机撑着伞为他打开车门,他刚刚站定,那个身影就跑到了他的面前。
少年跑得很急,头发沾了雨水,身上也淋湿了一片,却笑得很开心。
“陆叔叔——”
他的声音在看到与陆岘长得有几分相似的青年时戛然而止。
雨水的冰凉仿佛渗透进衣衫,顺着血管迅速蔓延,使他无法动弹。
少年怔怔地站在原地。
他的内心寒凉一片,从那夜开始一直刻意回避的问题,终于避无可避地,摆在了他的面前。
陆岘有他的亲人。
所以不存在同病相怜,也不是相依为命。
他只不过是陆岘一时兴起收养的故人之子,或许与他的父亲有着渊源纠葛,可也就到此为止。
他并没有任何的特殊。
少年慢慢握紧拳头,真相已然如此接近,可他还是抱着最后一丝幻想,轻声问,“陆叔叔,这是谁啊?”
他仿佛听见自己的声音轻飘飘地浮在半空。
“小珏,这是之前我与你提过的涪陵。”
耳畔响起温润的声音,“你好,我是陆涪陵。”
片刻的沉默。
少年眼眸微垂,“我是宋珏。”
*********
陆涪陵的入住似乎没有带来任何改变,陆岘依旧早出晚归,终日忙碌。
但宋珏还是敏锐地察觉到不一样了。
原先的时候,陆岘周末经常不在家,他最初也曾疑惑地问过管家,却没得到确切的答案,而看着管家习以为常的表情,他只能按耐不提。
可自从陆涪陵来后,陆岘留在家的频率高了许多。
周末的午后,他常常会待在书房办公,而那个宋珏几乎从未久留过的地方,陆涪陵却能随意出入。
他知道这其实不算什么,陆涪陵是陆岘的血亲,亲疏有别。他也知道书房重地他不该掺和,从前也从来没想过进入。
可是人一旦有了对比,就会感受到处处的难堪。
就如现在,管家和声对他说,“珏少爷,晚饭已经准备好了。”
珏少爷,这个称呼,是在陆涪陵来了之后改的。
曾经他并不觉得一个称呼算得上什么,可是当名正言顺的小少爷来了,他才明白这当中有着多大的差别。
同样的称呼安在不同的两个人身上,众人的态度截然不同。
可是这些……
本就理所应当。
少年五指收拢,又缓缓松开。
他站起身,脸上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好,我去叫陆叔叔。”
管家应了一声,安静地退下。
他走到二楼,站在书房门前,轻轻地扣了两下门。
“进来吧。”
是陆涪陵的声音。
宋珏垂了垂眼,轻轻推开门。
宽敞的书房里,深蓝色的窗帘敞着,落日余晖照射在两人身上。
他们并肩坐在实木沙发上,案几上摆着深灰色的笔记本电脑。
电脑是开着的,陆岘却没有看,而是轻声指着陆涪陵手中的书说些什么。
见他进来,男人简单地说完最后两句,就抬头看向他。
宋珏飞快地瞥了一眼陆涪陵膝上的书,是一本英文书,很厚。他隐约瞧见了封面上写着“invest”,再旁的单词他觉得很陌生,只能暗暗记在心里。
陆涪陵也跟着陆岘抬起头,温声问他,“是吃饭了吗?”
宋珏点了点头。
陆涪陵应了一声,又低下头,恋恋不舍地看着手中的书本。
陆岘拿起一枚金属书签夹了进去,合上他的书,拉着他站起身,“先去吃饭。”
晚饭很丰盛,是难得的辛辣口味。
陆岘自小长在老宅,习惯了陆老爷子钟爱的粤菜,故而陆家的饭食也以清淡为主。
宋珏原先也吃不惯,时间长了才觉得好些,可面对着近来突变的川渝风味——原本他最喜欢的口味,少年却食不下咽。
安静中,陆涪陵忽然放下筷子,语速很快地抛出几个英文单词,然后有些苦恼地看向陆岘,“小叔,我还是不懂他们的区别。”
陆岘抽出一张湿巾擦了擦嘴角,语气平淡,“饭都不能好好吃了?”
陆涪陵赔笑两声,“这不是心有困惑,食不髓味吗?”
青年最近心事重重,少有这样促狭开怀的模样。陆岘没有去逼迫他走出来,却也希望他可以早日看开。
饱经风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