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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用的是陈述句,肯定的语气,但宋珏却无动于衷,浑然不似被拿捏住弱点的人。
正当原羽以为自己的猜测出了错,宋珏轻轻笑了一声,语气十分漫不经心,“原先生,你的母亲即将进行下一次手术,想必你不希望看到什么意外。”
原羽脸色一变,“你威胁我。”
宋珏淡淡地摆了摆手,“怎么会?我不过是善意的提醒。毕竟脑部手术的风险有多大,原先生应当比我要清楚。”
原羽握紧拳头,目光死死地定在宋珏脸上,神色几番变化。
宋珏坦然地回视着他。
青年望着他笃定的神态,不由苦笑一声。他慢慢松开手,整个人都颓然下来,声音轻如呢喃,“你需要我做什么?”
宋珏淡声道,“很简单。”
“明天待他问起,你告诉他,他中的药是你解的。”
原羽一惊,“他中了药?”
“怎么回事?我怎么不知道?”
他来得匆忙,电话里又说得语焉不详,他虽然有所疑惑,但并不知道陆岘是中了药。
然而这副关切的神态落在宋珏眼里只觉得无比刺眼。
他的脸色陡然阴沉,眼底乌云密布,“闭嘴。”
原羽一怔。
宋珏攥紧拳头,几乎要压制不住心里的郁气,只要一想到这个人曾经和陆岘发生过关系,他就恨不得把他撕成碎片。
但是理智深深压住了他内心的戾气,他深呼吸了几次,慢慢说出自己的打算,“你进去睡在他的旁边,明早在他醒来后,按我说的去做。”
原羽也在这目光下冷静了下来,“如果他不信怎么办?”
宋珏不愿再和他多言,只漠然道,“不会。”
原羽只好点头。
擦肩的一瞬,宋珏像是想起什么,他目光狠厉,声音冷如冰霜,“如果让我知道你想做什么不该做的,原先生,或许有一个词能让你清醒。”
“天人永隔,亦或是,子欲养而亲不待。”
原羽脚步一顿,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最后他低下头,轻声地说,“我知道了。”
宋珏目视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后。
尽管理智告诉他这是最好的办法,但胸腔中的怒火却在嫉妒的加持下成倍增长,他双拳紧握,青筋暴起。
这时门锁发出咔嗒的一声。
青年终于忍耐不住,狠狠一拳砸在墙壁上。
一夜到天明。
陆岘醒来的时候,日头透过窗帘照进来,只余柔和的微光。
他慢慢地睁开眼,看到床上背对着他躺着的另一个人,记忆逐渐回笼。
他的脸色不由沉了下去。
还没等他有所动作,原羽也适时地“醒”了过来。
他的声音有些异样的沙哑,“你醒了。”
陆岘按了按太阳穴。
他起身喝了一口水,才感觉嗓子舒服了些,“昨晚是你?”
原羽点了点头,解释道,“嗯,我接到电话就赶过来了。”
陆岘应了一声。
他隐约记得失去清醒前捕捉到的那片白色衣角,因而对原羽的话也没有过多怀疑。
二十分钟后,他从浴室出来。
看着原羽眼下的青色,他模糊地想起昨晚一开始的进入似乎十分艰涩,但当时在本能的驱动下他并没有过多的抚慰。
陆岘的心里难得升起了一丝怜惜,他伸手摸了摸他的脸颊,“感觉还好吗?”
原羽朝他温柔地一笑,“没事,你去忙吧。”
陆岘颔首,“改天我再来看你。”
他推开门。
“陆叔叔。”
陆岘诧异地看向宋珏,“你没有走?”
宋珏否认道,“不是,我刚刚才到。你的电话一直打不通,我不太放心。”
陆岘微微笑了笑,从口袋里拿出关机的手机,“我没事,只是没电了。”
他见宋珏脸色不好,又问了句,“昨晚没有休息好吗?”
宋珏不太自然地垂了垂眼,“后来被一个朋友叫去酒吧,就有些晚了。”
陆岘觉得有些奇怪。
宋珏一向自律,除了交际场合很少喝酒,更别提去酒吧,但他也没有多问,“要是不舒服你就回去休息。”
宋珏摇了摇头,“不用,没什么大碍。”
作者有话说:
上一章感觉大家都跟过年似的,仿佛两人要修成正果了,可是真没有啊,你们想得太简单了,得和小珏学习一下,你看人家多理智
第31章 你告诉我,他是谁?
昨夜的事并没有闹大,知情人也不过寥寥,宋珏有心想问一问陆岘打算如何处理,但自上车后陆岘就闭目养神,他只好作罢。
青年偷偷地打量了一眼陆岘,暂时把心里的打算放置一旁,也随着闭上眼。
自昨晚以来,精神无疑是亢奋的,但身体的机能耗尽,无力和疲惫席卷全身,隐隐作痛的太阳穴抽搐着无法安宁,他一夜都没能入睡。
而此时,或许是因为男人就在身旁,随着汽车平稳地行驶,宋珏不知不觉进入了梦乡。
幢幢高楼在眼前划过。
抵达公司的时候已然不早,陆岘正要下车,却见一向利落的宋珏没有动作,他有些奇怪地侧过头,发现青年闭着眼,两颊微红,呼吸却均匀。
这是……
睡着了?
陆岘不知为何有些想笑。
他看到宋珏眼下的青色,随之联想到他之前的话,忽然觉得这仍然是一个孩子。
哪怕穿上了深色西装,气质沉稳,决策方正,也还只是一个成年不久的孩子。
他迟疑了一下,抬步下了车,朝司机吩咐了一句不要打扰,就见宋珏睁开了眼。
青年刚睡醒,头上翘着两根呆毛,他看着车外的陆岘,表情有片刻的怔忪,“陆叔叔……”
陆岘垂眼看他。
宋珏逐渐清醒,心里难得有几分不好意思,他呐呐地说,“是我睡着了吗?对不起。”
陆岘朝他招了招手,宋珏乖顺地从车上下来。
陆岘探了探他的额头,眉头微蹙,“你发烧了。”
宋珏有些迟钝地啊了一声,他摸了摸自己的脸,像是想到什么连忙否认,“不会吧,可能是车里太闷了才有点烫。”
陆岘收回手,也没反驳他的话,“我让司机送你回去。”
宋珏摇了摇头,“不用,我没事。”
陆岘便没再说话。
两人一同踏上电梯,又于不同的楼层分开。
刚到办公室,陆岘就接到了张父的电话。
对方绕着弯子讲了一圈,就是不谈及正事,但言语间又多少透露出一点试探的意味。
这个圈子大多如此,表面和乐融融,不到最后时刻不撕破脸,上一秒敌对下一秒就成了姻亲。
但他站在这个位置上,早就不需要委曲求全,牺牲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