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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机后笑了笑,轻而易举就发现了界面与方才不一样的地方,很难忽略昵称位置上新添加的好长一串备注。
「最亲爱的男朋友卿哥」。
第20章 第二次想长出双翅膀
「今天有新鲜的放哥给我看吗?」
路识卿躺在自家卧室的床上,给陈放发了条消息。
现在交流没了限制,俩人的聊天记录几天就多出好几十页,一来一回的消息虽说没什么营养,但从没断过。
有时候陈放忙起来回消息慢,路识卿就给他发一些搞笑动图或者网络段子,陈放看到之后总会回复他,快慢而已,从不会落空。
这种任何事情,不管有或没有意义的,都能得到回应的感觉,让路识卿乐此不疲。
被在乎的人在意的滋味很好。
过了十分多钟,陈放才回过来一张照片,只有穿着米棕色毛衣的上半身,脖子还被高领裹得严严实实,好在露了个下巴,还有半张嘴。
其实上次把手机送过去之后,他又去找过一次陈放,顺便声讨过关于拍照的问题。陈放每张照片都只有衣服,不知道的还以为跟他天天聊的是微商,图片是卖衣服的样图。
他想看的是男朋友,不是时装秀。
更何况陈放的衣服换来换去总共也就那么几件,放眼一看路识卿保存在相册里的图片,重复率实在太高了,他恨不得像消消乐似的把那些图片全消了。
不行,他还有点舍不得。
不过这次的照片还算有进步。
路识卿一边觉得自己也太容易满足了,一边盯着屏幕翻来覆去地看,巴不得拿出显微镜来观察每一个光点,过了好半天笑着按下保存,接着给陈放发消息。
「你喝点水,嘴都干得起皮了。」
「今天忙没顾得上,刚下班,准备回去。」
陈放这次消息回得很快,还发来一张停在店门口的老二八自行车的照片,是路识卿让陈放在他不在的时候骑着车上下班的。
「注意安全。」
「好的,男朋友。」
接下来的十几分钟陈放应该在路上,大概是不会回消息了。
把手机放到一边,路识卿想下床找点找点水喝。刚要碰到卧室门把手,他听到外面传来钥匙的声音,随后门锁咔嗒一声,门被不轻不重地关上。
路识卿悬在半空的手犹豫一下,放了下去。
老妈回来了。
虽然老妈之前发消息通知了他,但真的听到屋子外面有人走动的声音,路识卿突然觉得很局促,不知道该怎么在这个家呆下去。
他和老妈的相处模式一直是这样,哪怕是结束了半年的乐团巡演刚回到家,老妈也来不会找他,他同样不想面对老妈。感觉有种无形的压迫感随着老妈的出现填满了周围的空气,连呼吸都受到限制。
能和自己亲妈的关系搞得这么僵,路识卿觉得自己和老妈都挺牛逼的。
从有记忆以来,路识卿甚至不常见到老妈,即便偶尔也有在同一屋檐下的时候,他也是想方设法地避免和老妈的交流。
路识卿突然为老妈的冷漠感到些许庆幸。
听到老妈关上她卧室门的声音,路识卿松了口气,喝水的心思也没了,在床边呆呆坐了会儿,觉得不踏实,索性又躺下,对着天花板放空。
手机响了一声。
路识卿赶紧调了静音模式,否则老妈听见了又该说这些噪音打扰她,又要被借题发挥挨一顿骂。
「我到家了,打会儿电话吗?」
是陈放的消息。
「不了,我妈刚回来。」
「那你好好陪陪她吧。」
路识卿看着消息,哼笑了声,他自己也分不清这声笑是自嘲还是真的觉得可笑。
关于自己家里的事,他对陈放说的不多,毕竟陈放家已经是那样的情况了,他再把自己家的破事抱怨一通,这不成了比惨大会,而且他还是比输的那个。
他跟陈放是谈恋爱,不想他们的关系里掺杂太多压抑的因素,跟难兄难弟相互鼓励安慰的励志故事似的。
虽然此时此刻能安慰到他的人的确只有陈放一个。
「想你了,想开学。」
「还有一周,就快了。」
「我想提前回去。」
如果可以的话,他真想现在连夜卷铺盖从这个家离开,一秒钟都不想多呆。
「定好时间告诉我,到时我去车站接你。」
「么么哒.jpg」
接下来的几天,路识卿和老妈在家里的状态基本就是各自锁上卧室的门,互不打扰,无事不出屋不出声。
路识卿感觉自己坐了几天的牢,当了几天的哑巴,身体和声带都要退化。他可不想再见到陈放的时候连句话都说不出,买了提前三天回泽市北区的火车票。
幸好老妈什么都没问,她也根本没心思管路识卿什么时候回去上学,只在他背着包出门前出于习惯说了句:“管好自己,我可不想再坐着飞机回来听老师数落。”
“知道了。”路识卿感觉嗓子像被什么堵住,心想声带果然退化了,声音都有些哑。
这是他和老妈在家共处的日子里唯一一次对话。
路识卿上了车,大概是赶上了大学的开学季,车厢里坐满了人,行李架、车座下,一切能存放行李的空间都被塞满。
他买票的时候特意选了个靠窗的座位,到车上却发现位置上已经坐着个姑娘,和旁边的人大概是认识,聊着天过于投入,甚至没有注意到路识卿站在旁边。
车上人多又嘈杂,到处都挤巴巴的,过道上拖着行李的人来来回回蹭着路识卿的胳膊,让他有点不爽。
“是不是要换座儿?”路识卿皱着眉头,没好气儿地问坐在他座位上的人。
“啊。”姑娘回过神来,估计是被路识卿不善的面色吓到,磕磕巴巴说:“是,是的。”
“多少号?”旁边的人不小心用背包把路识卿挤了个踉跄,他的耐心马上就一点不剩了。
“7车3b。”姑娘对照着车票怯生生地回答。
这是3车,距离实在不算近。
路识卿顾不上礼不礼貌的问题,他怕以自己现在接近满格的暴躁值,再多一句话就得把姑娘说哭,索性没有回话,扭头就走,隐约听到姑娘说了一半的“谢谢”。
陆续拎着大包行李上车的人还在穿梭,路识卿先找了个车厢之间的空当站着,等车开起来,人稳定下来,才穿过几截车厢找到自己的座位。
b座是三联座的中间位,路识卿看见旁边两个座位上一个戴着金链子的啤酒肚,一个抱着花布包的老太太,把他的位置挤得只剩窄巴巴一块。
路识卿硬着头皮入座,座位下突出来的行李箱硌着他的腿,他用脚后跟使劲把箱子往后推了推,这才勉强能把长腿安置妥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