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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点小。”
    “总比五中寝室的大。”路识卿张了张嘴,似乎意识到自己失言,又补充道:“床不小。”
    床头开着盏夜灯。
    为了避免信息素给陈放带来影响,路识卿在腺体上贴了阻隔贴。
    床上只有一个枕头,路识卿卷了卷自己的衣服垫在脑后,躺到陈放身边,很久没有闭眼。大概是这些年来的睡眠障碍已经形成习惯,他又没随身带着安眠药,恐怕今晚很难入睡。
    路识卿看陈放背对着他,手伸进枕头下方摸索,发出一点窸窸窣窣的声音,很快又收回手,稍稍将头转过来,似乎想要看他,又没有真正看他,片刻便将头转了回去。
    不均匀的气息表明陈放并未入睡,可他僵着身子动也不动,好像身边的路识卿是需要时刻警惕的猛兽,片刻的松懈也不敢有。
    路识卿想像从前一样伸手抱抱他,或许他们生疏太久,熟悉的习惯能帮助他们安稳入睡,可路识卿只是蜷了蜷手指,捏住被子一角把陈放单薄的肩膀裹住,便没有再动。
    他再次想到临时标记时,陈放眼里几乎满溢的恐惧。
    或许是因为陈放害怕alpha。
    而他就是alpha。
    路识卿在清晨到来之际勉强入睡,看到眼前暴雨如注,他知道自己又在做梦,甚至连接下来的走向都一清二楚。
    泥泞,红绳,血雨。
    他和陈放的关系才有所缓和,不想再经历一次这样的场景,哪怕是在梦中。
    路识卿麻木地睁开眼,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转头看陈放安安静静躺在旁边均匀呼吸,身体缩成一团,很明显是自我保护的姿态,即便在睡梦中,手腕也被很谨慎地紧贴在胸前。
    路识卿的眼神沉了沉。
    原来即便是清醒着,成真的噩梦也还是逃不开。
    陈放细弱的手腕骨骼突出,路识卿记得他雪白的皮肤衬着鲜艳的红绳,很好看。红绳是路识卿求来的姻缘,也是路识卿亲手帮他戴上的,想让他戴一辈子。
    可如今手腕空空荡荡,狰狞的伤疤斩断了红绳,取而代之,成了跟随陈放一辈子的伤痛,再被他小心翼翼地掩藏起来,甚至已经成了潜意识里的习惯。
    就像他从前高高拉起的校服衣领,原来都是为了自保而养成的习惯。
    他总是把自己藏起来。
    而自以为陈放就在身边的路识卿此刻才意识到,自己或许从来没有找到过他。
    路识卿轻手轻脚地起床,连换好衣服都没有发出什么声响,也没有把陈放吵醒,看了眼时间,小心翼翼地出门。
    他原以为自己来回速度够快,可再进门时却发现陈放也已经起床,床头一片凌乱。
    陈放到处摸索着,像在急切地寻找什么东西,看来是昨晚碍于路识卿在旁边,简单寻找未果,惦念了一整晚还不肯放弃。
    寻找的动作在路识卿回来关上门的一刻随着空气静止,陈放转过身看路识卿走下楼梯,手里拎着包子和黑米粥。
    “不多睡会儿吗?今天有事情?”路识卿故意没有提及陈放方才被打断的行为,转移话题,顺便很自然地把桌子支好,将简单的早餐摆上去。
    “没有,就是醒了。”陈放的手背在身后,像是藏了什么东西在手里,不敢被发现。
    “嗯。”路识卿没在意,他知道陈放手里是空的,只应了一声,“洗漱完吃饭吧。”
    “……好。”
    看着陈放迟疑着走进卫生间的身影,路识卿垂着眼,面色阴沉地将手放进口袋里,摸到一管已经被体温捂热的针剂。
    他当然知道陈放在急切地寻找什么,自然也知道陈放不会找到,只是看着陈放急切又慌乱的模样,他意识到,陈放对于omega抑制剂的依赖似乎并不仅仅取决于腺体症状的紧急程度。昨晚他分明给了陈放一个有效力的临时标记,按理说陈放在本次发热周期内不会再有严重的腺体反应,而陈放本人的状态似乎也尚且不错。
    所以这种对于抑制剂的依赖和滥用、对于发热症状近乎病态的恐惧,大抵是源于心理。
    有心理障碍的人大多数都遭遇过严重的创伤或打击,经受过难以忍受的苦痛以致意志崩溃瓦解,这种影响轻易不会消除,就像伤口经年累月愈合,最终还是会留下疤痕。
    身病易治,心病难医。
    路识卿如今从医,对这个道理有很深的感触,也因此而感到沉重的无力。
    所以只能尽可能不让事情滑落到最坏的情况里。
    陈放洗完漱出来,额头还贴了几缕打湿的头发,眼睛也变得湿漉漉的,坐在桌边,拿起一杯黑米粥很安静地喝,不发出声音,也不看路识卿。
    “感觉怎么样?还难受吗?”路识卿开口问道。
    “不难受。”陈放摇摇头,继续低头喝粥。
    “难受的时候告诉我就好。”路识卿看着陈放,“我不会不管你的。”
    “嗯。”陈放咬着吸管点头。
    “抑制剂不要随便乱用了。”路识卿故意提醒道。
    “……嗯。”陈放一直从善如流地应着,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听进了路识卿的话,毕竟他阳奉阴违的坏事情也做过不少。
    俩人很迅速地结束早餐,陈放收拾好卫生坐在床边,看路识卿披上外套准备出门,到了医院工作日的上班时间,他还要去实习。
    “晚上想吃什么,可以电话或者短讯告诉我。”路识卿走到陈放面前,蹲下身子看他的眼睛。
    “我没有不舒服了,晚餐可以我来做。”陈放说道。
    路识卿拉起陈放绞着衣服下摆的手,摸到手心里的潮热,笑了笑,说:“我在医院附近发现了一家炸糖糕。”
    “啊。”陈放咬了咬嘴唇,眼睛若有似无地亮了一瞬,似乎对这种高中时期常吃的美食有些印象,渴望甜蜜,又望而却步。
    路识卿手伸进口袋里,拿出被捂热的omega抑制剂针管放进陈放手里。陈放再次看见本应在枕头下却无缘无故消失的抑制剂,不,不是无缘无故,是被路识卿发现又拿走了。他垂下眼睛,托着针管的手指蜷了蜷,似乎在抗拒某种诱惑,最终还是握紧了。
    “这根抑制剂是留给你有突发紧急情况时用的,但如果你真的听进我说的话,有事情就直接来找我,不要随随便便用掉。”路识卿说,“如果我晚上回来时抑制剂还在,我就给你买炸糖糕。”
    陈放闻言,握着抑制剂针管的手略微松了松,脸颊泛了点红,好像害羞,又像是气急败坏,故作平静地埋冤:“我又不是小孩子。”
    “你不是小孩子。”路识卿站起身,又弯腰,在陈放唇瓣上落下蜻蜓点水般的一吻。
    “你还没有小孩子听话。”
    第69章 标记效力消失之前你都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