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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用了点力气敲了几声,还是没人应。
季明琛发热的脑子稍微冷静了一点,他又到六楼去敲了Mittel的房门。
“哎呀~E神深更半夜孤男寡男……”Mittel刚洗完澡,披着浴袍头发还在滴水,季明琛嘴唇一抿,他立马收起了脸上荡漾的笑容,“怎么啦?有什么事?”
“顾望安回来了么?”
“?”Mittel眼神探究,“回来了,不过他好像手上受了伤,问他也没搭理我,现在可能在医院吧。”
手上受了伤?什么时候的事?
季明琛心惊,直接掏出手机点了顾望安拨号过去。
“嘟——嘟——嘟——”
“对不起,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
Mittel顿了顿,“呃……可能手机没电了吧?或者飞机上下来忘了开机?”
季明琛没理会他,转身就又往电梯间走去,看到电梯还在一楼,他“啧”了一声,直接从楼梯间往下跑,到了顾望安的房门口,他点开密码锁的重置界面,用管理员身份把密码重置成了六个零。
房门“咔”地一声开启,屋子里灯还亮着,行李箱和外设包丢在门口。
他轻手轻脚地绕过去,看到里面床上有个人影。
“顾望安?”
床上的身影一动不动。
季明琛脚下踩到几团纸,他低头一看,床边的地上全是一团团的纸巾,上面沾满了猩红。
他脑子里“嗡”地一声,赶紧走过去,顾望安右手绑着已经被浸染成了有点乌黑的血色的绷带,面色潮红,双眼紧闭。
“顾望安?醒醒!”季明琛俯下身把人扶起来,掌心接触到的身体烫得吓人,他拿手背贴了贴顾望安的额头,果不其然一片滚烫。
季明琛胳膊一伸直接把他打横抱起来。
“嗯……疼……”怀里的人皱着眉难受地低语,滚烫的鼻息扑在他颈侧。
他站起身一脚把房门勾开,抱着人就大步走了出去,察觉事情不对劲后知后觉追下来的Mittel从电梯里出来跟他撞了个正着。
“我靠!怎么了这是!”Mittel惊叫一声。
“去开车,到医院。”季明琛扫了他一眼,进了电梯。
Mittel吞了吞口水,好奇的目光落在季明琛身上,等看到顾望安手上的血痕,他脸色变了,“我的妈呀……他这……”
“快去开车!钥匙在我口袋。”电梯到了一楼,季明琛刚开来的车还停在门口,他打断Mittel就头也不回走过去,Mittel知道事情严重,赶紧跟上给两人当了一回司机。
“疼……好冷……”到了医院,季明琛把顾望安抱下来,夜里的风带了点凉气,怀里人顿时瑟缩了一下,脑袋直往他胸口贴着汲取温度。
季明琛看了一眼Mittel身上的外套,Mittel无奈脱下来给顾望安盖在身上,他这才满意道,“你先回去吧。”
真就当他无情的开车工具人呗?
Mittel望着季明琛走进医院急诊通道的背影,在冷风中搓了搓胳膊。
到了急诊室里,好不容易才把人从怀里弄下来按在椅子上坐好,顾望安还是软软地没长骨头的样子,差点又摔下去,季明琛赶紧过去把他扶住。
“怎么弄成这样?”医生手脚麻利地剪开顾望安手上的绷带,掀开了一点,伤口已经发炎,一些皮肉组织和绷带黏连在一起,看起来十分吓人,他花了点功夫才弄开。
季明琛看得心脏紧缩。
伤成这样,他竟然没发现。好像是一打完比赛人就已经有点恹恹的样子了。
他回想起自己一路上的所作所为,收紧了拳头。
“疼……疼疼疼,好疼……”顾望安又扭头直抽气,烧得迷迷糊糊的眸子里满是水汽,可怜兮兮地看着他,那眼神让季明琛心里软地一塌糊涂。
“知道疼就少跟人打架!你也是的,当哥哥的放着他就这样给人欺负?”医生飞快地抽了本病例出来开药和缴费单,“要缝针,还要挂点滴消毒,别发呆了,赶紧拿着先去缴费,然后去找隔壁王医生。”
季明琛回过神来,连连点头接过医生手上的单据,急吼吼地跑去交了钱又拿着药,把还在哼哼唧唧的顾望安半抱着到隔壁去处理伤口。
“啊!好疼!”医生刚消完毒把麻药针管打进去,顾望安差点从椅子上一下跳起来。
季明琛眼神一动,“怎么这么怕疼?你以前不是不怕疼的吗?”
他不知道顾望安原先是不是个怕疼的人,但俞嘉珩是。他至今仍能清晰地记得三年前的城市赛上,俞嘉珩不小心撞到他身上都捂着鼻子红了眼睛。
“怕疼你.妈!爷才不怕疼!”
他正想着,顾望安突然扭头过来皱起鼻子朝他吼道。
医生手上动作都吓得一顿。
季明琛:“……”
(二)
“我不打针……我不想打针……”好不容易哄着缝完针的顾望安到了输液室,看到护士手里拿着的针管又清醒了,季明琛差点没能按住他,又顾忌着他被绑成一个圆球的右手不敢太用力。
“妈妈!这个大哥哥怎么还不如我勇敢呀?”
旁边也在挂水的小孩指着顾望安,护士小姐姐也没忍住笑了出来。
男孩的妈妈不好意思地看了一眼季明琛,把小孩的手抓回去,“大哥哥生病了不舒服,不要这么没礼貌!”
季明琛没想跟一个高烧到头脑迷糊的病人讲道理,直接把他桎梏在凳子上,抓着他的胳膊递给护士。
护士小姐姐手脚麻利地绑好了橡皮绳,给他涂消毒水。
“帮他绑一个手板,我怕他等下乱抓。”季明琛看到旁边小孩手上绑着的塑料板,对护士扬了扬下巴。
头一次听说成年人打针要绑这个,护士一愣,但也还是遵循了他的要求,把顾望安的左手用胶带固定在了小手板上。
针扎完,护士离开房间,刚刚安静下来一会儿的顾望安突然站了起来,血一下子从针头顺着软管往上逆流,季明琛吓了一跳,赶紧起身把他的左手抓住按下来。
顾望安还是没消停,嘴里不知道嘟嘟囔囔着什么,他听不清楚,反正人就是不肯安稳地坐在凳子上,稍微放松一点他就要站起来举着手往外跑。
季明琛又探了一下他的额头,还是滚烫滚烫的,他想起刚才拿的药里面有说退烧的药和退热头贴,把人扶着坐回椅子,他打开装药的袋子拿了一片退热贴,撕开包装。
“这是什么?”刚刚把顾望安的刘海掀开准备贴在他额头上,他突然警惕地往后一缩。
“退烧贴。”季明琛手一顿。
顾望安还是警觉地瞪着眼睛,但也没再躲,退热贴贴好之后,似乎是冰冰凉凉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