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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造了什么孽啊,养的儿子居然喜欢男人!!喜欢男人!我活着有什么意思,我干脆死了算了!”
钟一鸣全身的血液都好像朝大脑涌去,他的脸色血红无比,眼神绝望,耳朵轰鸣,再也听不见其他人的声音,“妈……”
他嘴唇颤抖着喊了一声赵怡的名字。
赵怡叫道:“别喊我妈,我都嫌你恶心!”
“你真恶心,你喜欢什么不好你喜欢男人!?你还看那些东西你真的不要脸!把我的脸都丢尽了!”
你敢做你还怕丢脸?你不让我说我偏说,我儿子是个同性恋我还不能说?我怎么会有你这种儿子?你爸要是知道了还要怪我不会生!你这个变态!我和你爸离婚都是你的错!你爸肯定早就发现你是变态了难怪会不要你!”
赵怡哭嚎起来就像是市井泼妇,再没有贵妇的仪态。
在赵怡丝毫不停歇的辱骂声中,钟一鸣只感觉心跳跳得很快,浑身都发软,他耳朵里涌入了同学们的窃窃私语,有惊讶错愕不可置信,还有讥讽新奇等,他最后也最大的一个秘密,就这样被他最亲近的人狠狠地剥下最后一件保护罩,让他曝光在了所有人的面前,成为了所有人的笑柄谈资。
他大脑发昏,绝望的情绪一波波地涌来,让他萌生了死掉就是解脱的念头,他的目光落到了阳台上,他们在五楼,只要纵身一跃,就能甩开赵怡那恶毒的辱骂,那些利刃一样的目光,就能维护他最后的尊严,只要跳下去……
他仓皇的目光最后从人群之中划过,却是看见了谢重星那漂亮冷静的脸,他没有在他脸上看到鄙夷不屑,没有,他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
这份平静略微地感染到了钟一鸣,也让他发昏的脑子有了些许的清醒。
就在这个时候,人群中挤出来一个高大的身影,阳光洒在他身上,将他那张帅气的脸庞都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色光线,他相貌那么出众,能轻易地吸引所有人的目光,只听他大声地打断了赵怡的辱骂,“伯母,你这话就说错了!同性恋怎么啦,同性恋就不正常了啊?这正不正常你定义的啊?”
大家都是看热闹,没想到会有人跳出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了秦钟越身上。
赵怡也停下了辱骂,她脸上糊满泪水,看不清秦钟越的脸,但他说的话刺激到了她,“你站着说话不腰疼!要是你儿子是个同性恋你还能说出这种话?这种人就是变态!”
秦钟越气愤地说:“怎么变态了?哪里变态了?性向是一种选择,别人能选择异性,他就不能选择同性了?你好没道理啊,而且就算你觉得是变态,你就不能回家说?没几天就要高考了,你就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打击辱骂你儿子啊?他真的是你亲儿子吗?你不会是后妈吧?”
说着,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你就是后妈吧?难怪啊,是后妈就能说通了,要是他想不开,从五楼跳下去,你就开心了吧,你肯定会开心毕竟是后妈啊。”
赵怡愤怒,“你在说什么?他是我儿子!!亲儿子!”
秦钟越说:“亲儿子就亲儿子,你这么紧张干什么,不知道的人还真以为你是后妈,故意在这种时候来搞儿子心态。”
赵怡差点被他带偏了,“……你谁啊!我教训我儿子关你什么事儿!”
秦钟越挺起胸膛,朗声道:“我是你儿子的好同学!他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伯母,你这种喜欢男人就是变态的思想太狭隘偏激了,喜欢男人怎么了!我就跟你这么说吧!我也喜欢男人!”
说着这种话,他还眸光清正,坦坦荡荡,甚至还有那么一点骄傲?
赵怡:“……”
钟一鸣:“……”
他不可置信地看向秦钟越,眼里有泪光闪烁。
谢重星也在这个时候站了出来,清了清嗓子,说:“我也喜欢男人。”
他一开口,便陆续有男生站了出来,开始是抱着好玩的心态,但人越多,莫名地就集结成了一股力量。
“我也喜欢男人!”
“对啊!我也是!”
“同性恋怎么了!人家高兴就行,又没妨碍到你。”
“我觉得我也挺喜欢男人的!”
“男孩子多好啊,又不用买口红包包,多省钱。”
“放屁,男生更花钱,到时候还得给人家买车哄人家开心。”
“哈哈哈哈你说的有道理。”
赵怡看着这些人,尖叫道:“你们都疯了,你们以为喜欢男人是什么光荣的事情吗?这种人是变态,是社会的渣滓!”
秦钟越说:“伯母,你有这种思想,等过几年同性可以结婚,你岂不是更要发疯?”
赵怡说:“不可能!你别做梦了,男人和男人怎么可能结婚!你做这种异想天开的梦简直笑死人了!”
秦钟越“啧”了一声,说:“你先等等。”
他摸出手机,熟练的开始搜索问题,因为他速度够快,所以在赵怡还没有开口说话的时候,他盯着手机,朗声地念道:“1973年,美国精神病学会正式宣布,将同性恋剔除疾病分类,同性恋不再被列为精神疾病。1990年,世界卫生组织疾病分类将同性恋自疾病列表删除,并将每年5月17日定为“国际不再恐同日”。甚至在我们国家,01年就从中国标准剔除了出去。”
他放下手机,环顾四周,最后将目光落到了赵怡身上,大声说:“同性恋不是病,是一种天性选择,是一种选择自由,伯母你不懂你就多读书,多读书就不会有‘同性恋是变态’这种狭隘的思想了,你这样不会让你儿子变成异性恋,反而是暴露了你的无知偏见。我想伯父会跟你离婚,不是因为钟一鸣,他的优秀大家有目共睹,伯父会为他感到骄傲,而不是像你这样逼他去死。”
赵怡尖叫道:“你胡说!你爸妈怎么教你的?谁让你这么和长辈说话的!你有没有礼貌!”
秦钟越诚恳地说:“我爸妈都教我对发疯的人不用多礼貌。”
赵怡气了个够呛,秦钟越又看向钟一鸣,“你如果愿意,你可以问问你爸爸怎么看待你这个问题。”
钟一鸣顿住,一时没有动作。
秦钟越说:“这个真的不是什么大问题,既然现在大家都知道了,你就坦坦荡荡地问问你爸爸,要不要赌这一把?”
钟一鸣问:“有意义吗?”
秦钟越说:“没有什么意义,如果你爸看得开,那就能气气你妈,如果你爸也看不开……”
他沉吟片刻,“两个一起气?”
钟一鸣眼里还含着泪水,但脸上却是笑了出来,他深深地看向秦钟越,说:“好。”
他拿出手机,打了钟父的电话。
钟父很快就接了,对儿子语气还是很关怀的,他问:“一鸣,有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