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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张脸,是能够给楚家带来荣华的。
生下他的父母面容模糊不清,面对他时只有虚伪的欺骗。
他们只将他当成工具。
甚至……不是人。
这么多年,他被从楚家救起,其实对于那个地方一点怀念都没有,楚家的记忆对他来说只有厌恶。
当年那个晚上,他本是想一把火烧了楚家,和那些人一起死的。
他生活在阴沟里,自小看的是周围扭曲人性,对世间没有一丝留恋。
直到……有人拉起他。
在他对一切都失望准备放弃的一瞬间,有人从尸体中拉起了他,递给了他一方手帕。
一开始楚尽霄原本以为这救他之人是与楚家相同的人。
他从小身边就只有这样的人。
但后来他才知道,与楚家人的面热心冷不同,师尊一直言行如一。
他从未承诺过他什么,但是却庇护了他十余年。即使是在身中火毒之后也一样。
他第一次感受到温暖,也第一次知道他还有在这世上活下去的理由。
不是因为那张可以任人亵玩的脸。而是作为楚尽霄,作为一个活生生的人。
烛火下,楚尽霄收紧手,在伤口被药蚀的刺痛之际,低头看了眼,心中安定了些。
还好,他今日结丹了。
如今便能再少拖累师尊一些。
他想到这儿,握紧了结丹之后出现在他手中的钥匙。
……
因为白日的事情,今夜很多人都没有睡意。
东海府另一边,有人转头望着楚尽霄那边亮起的院子,皱了皱眉。
“那小子真是好运,有宁霁剑尊护着。我们现在便是想动手也动不了了。”那说话之人正是天府门的长老。
他白日里被驳了面子,此刻郁闷之下借酒浇愁,便在自己房间中喝酒。
桌上已经没了两坛。
他话音落下,另一人从阴影中走了出来。
那人深夜来这儿,却浑身都笼罩在斗篷之中,叫人看不清面容来。
“他是宁霁的弟子,他护着也很正常。”
“这世上哪有师尊不护着徒弟的。”
他看似平常的安慰一句,却又再次戳到了云阗的痛处。
他冷哼了声不说话。
知道他是想到了白日里的事情。那斗篷人轻笑了声,人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后,又慢慢道:“说来,这楚尽霄之前参加大比时还只是筑基中期,不过短短一月,便结丹。这祖龙传承可见一般。”
“据我这些年调查,那化神之法说不得就在这祖龙传承之中。”
云阗困于元婴已经多年了。
与宁霁这类天才不同,他天赋普通,若不是走运当年进了一个秘境,恐怕如今也成不了元婴真君。
即便是如此,天赋上的短板也不是那么容易弥补的。他因此在元婴境界上停了近千年,寿元几乎都要耗尽。
若是一百年内他再无法化神,恐怕……
云阗这些日子一直惶恐不安,九州大比他带着天门府的弟子几乎无一存活。
若是无法突破,恐怕回到宗门后他也并不会好过。
在其他人想着抓虚演派余孽的时候,云阗一直想着祖龙传承。
天门府古籍中有记载,上古祖龙传承并非那么简单。
如今只是展露一丝,随着楚尽霄血脉的一步步觉醒,随之而来的便是那些珍贵的记忆和功法。
更别说龙族喜好藏宝,祖龙所留下法宝秘境之多在书中记载中,也数不胜数。
若是能逼他交出来……只是任一财富,便足以让他将功赎罪,就此翻身。
云阗心中蠢蠢欲动,提起宁霁时又有些不甘,被刺激之下,恨声道:
“也不知他是如何攀上宁霁的。”
“当年救过他一次也就罢了,如今还要护着他。”
“不过是……有一副好皮囊而已。”他语气充满嫉恨。
斗篷人知道他的心思,垂眸眼神顿了顿,淡淡道:
“你若真想下手,我倒是有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
他说的轻易,云阗抬起头来。
便见他一字一句道:“叫他犯错。”
“剑尊如今护着他,不过是因为他没有犯错。”
“若是他犯错了呢?”
他直直盯着云阗:“犯错受罚,不是天经地义的吗?”
这句话直直撞进云阗心底。
是啊,犯错受罚不是天经地义吗?如此众目睽睽之下,剑尊便不会护着他。
宁霁声名在外,在修真界中一言一行都有人盯着。
他羽翼干净了多年,若是楚尽霄犯错,必定不会再包庇他。
这个想法浮现上云阗脑海。
“这倒是个好办法。”
“苏……”
云阗面上放松了下来,然而他话音还未落下,却忽然睁大了眼睛。
——一只利爪穿心而过。
苏风焱伪装成龙爪的痕迹之后,慢慢收了手,云阗便已经睁大眼睛倒在了地上。
他万万没有想到,苏风焱会对他下手,一直到死,云阗都死不瞑目。
苏风焱将一片龙鳞扔在地上,又清理完痕迹之后,才合上他双目。
“都已经做过这么多坏事了,为何还如此天真。”
“我说的犯错,不就是指——杀了你么。”
他低咳了声,清癯面上苍白。
他早说过要将楚尽霄拉下深渊。
本就污泥里的人,何必要上岸呢?
救赎不过是最可笑的东西。
他倒要看看,若是楚尽霄众矢之的之时,宁霁会不会救他。
那人高高在上,这样的姿态着实……叫人忍不住想要打破。
苏风焱原本来这儿时,是为楚尽霄而来。如今却更想要见见,到明日看见这一幕时,宁霁面上的表情。
那人昨日闭目时的一幕在眼前浮现。
他指尖顿了顿,看了眼死去的云阗,又轻笑了笑。
……
第二日时,掩日真君便召集众人议事,前去寻人的弟子见天府门的云阗长老迟迟不开门,不由有些疑惑。
“云长老?”他出声又问了句,门内却毫无动静。
那弟子犹豫了半天,又敲了声门。
这一次他用的力气大了些,却见那原本紧闭的门,忽然打开。
一滴血落在靴子上,他瞳孔微缩,便见血迹顺着门缝流出。
那弟子抬眼一眼,瞬间睁大了眼睛。
众人都坐在大堂上等云阗来,宁霁此时忽然看了苏风焱一眼。
两人目光相对,便见对方低咳了声,笑看着他。
“剑尊望着我做什么?”
宁霁皱眉没有说话。
他话音落下,那前去叫人的弟子便跌跌撞撞的闯了进来。
“殿主,出事了!”
见他一身狼狈向来注重规矩的掩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