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些恍然。
回过神来才记起自己这次来是要说什。
“妖界现在不安全了。”谢与卿斟酌了下开口。
宁霁落了笔, 没有第一时间回应。
他不知道这人是以什么立场来说的, 只在写完之后才淡淡道:“谢楼主是想告诉我什么?”
宁霁声音平静, 好似并不意外。
谢与卿忽然说不出话来。
他想要告诉他什么?
他想要说楼危宴来了,让宁霁与他一起走。
可是他是以什么身份呢?
孔翎尚且能编纂一堆谎言。
可是身为宁霁的朋友却背叛了他的自己,却无法在宁霁面前伪装。
他做下了卑劣的事, 此时甚至不敢承认他们曾经是朋友。
谢与卿面色黯淡了些只是道:“楼危宴会对你不利。”
孔翎心思不深,但是楼危宴却不一定。
楼危宴不会放过宁霁失忆的这个机会。谢与卿放心宁霁呆在妖界,却不敢冒险让他去魔域。
他心中顿了顿,终于开口:“剑尊想不想离开?”
他知道宁霁不信任他,如今便想着带他一起离开。
宁霁现在的记忆停留在十三年前。在他心中他还是解剑峰峰主,楚尽霄于他而言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弟子没有什么出奇的。
他可以带宁霁去任何地方。
谢与卿告诉着自己,眼含自己都没发觉的希冀望向宁霁。
出去。
这两个字终于叫宁霁眉梢顿了顿。
他对身在何处其实并没有那么强烈的执念。不过是因为如今失去了中间的记忆,脑海中全是谜团,不想被孔翎蒙骗所以才想离开。
不过这只是他的想法,却不应是谢与卿说出来。
想到那人给自己的感觉,他倒是有些难得的意外。
他一直清楚的知道这人是不愿意他恢复记忆的。
可是他居然提出要带他离开。
宁霁面上冰冷未褪。只是摩挲着剑柄,长睫轻垂,似乎是在思量。
他中间记忆被混淆。但是面前这人却一定知道,在谢与卿静等着思考他是否离开之时,宁霁忽然开口:“外面现在是什么局势?”
宁霁隐约察觉到这十几年自己做了许多事,但是谢与卿未必会告诉他实话,他便也只问些人人都知道的。
果然,谢与卿摇了摇头道:“前任掌教纯光真君已死,现在玉清宗是犀药峰药牧真君在掌管。”他顿了顿又道:“不过玉清宗现在只余两峰,解剑峰已经解散了,是你当初亲自解散的。”
宁霁在察觉到自己火毒清除之后便有些料想,果然他后来解散了解剑峰离开了。
这些都在宁霁行事的意料之中,他面色不变,并没有乍然听见陌生的其他情绪。
谢与卿心中放松了些,忽然之间竟有些这人没有忘记的感觉。
宁霁听见他说完之后,本是没有什么想问的。但是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复又皱起了眉:“楚尽霄呢?”
解剑峰解散后,楚尽霄呢?
宁霁此时忘了两人的关系,不记得自己后来与楚尽霄在一起。想起他的名字,下意识的还是将他当做弟子,不免多问了句。
他本是随意一问,觉得此事并不太重要。但是没想到谢与卿在听见这个名字的时候忽然浑身身体僵住。
几次调整呼吸,谢与卿没有让宁霁看出来不对来。在垂眸收紧手之后,过了会儿道:“他没事。”
“他现在也已经化神了,是龙渊之主。”
宁霁指尖一顿,龙渊之主。
对了,徐州楚氏是有龙族血脉的,楚尽霄应该是激发了龙族血脉。
宁霁心中了然,看谢与卿的反应便知他与楚尽霄之间这些年应当还有些关系。
不过他此时想到那人名字,便想到许久之前那少年在夜色下拉住他衣袖的样子。不知怎的竟莫名与他龙丹之上的那缕玄气感觉有些像。
谢与卿知道自己太明显会让他察觉,便死死掐着手重新笑了起来。
“剑尊,你曾经说过想要过闲云野鹤,每日练剑的日子。现在便是。”
从前玉清宗的大山压在宁霁身上,他是人人敬仰的剑尊,但是却也要背负许多。现在他不必为楚尽霄动心,不必为修真界牵绕。
他可以专心练剑,一心求长生大道。
“你现在自由了。”
这句话叫宁霁眉心倏然一跳,转过身去看着谢与卿。便见他眉眼温和望着他,竟叫他有些不知道说什么来。
……
楼危宴是在傍晚的时候来到妖界的。
妖界守卫森严,他刚一出现便被几个小妖拦住。
去往妖界内的通道是关闭的,楼危宴一想便知道孔翎打着什么主意。
他微微皱了皱眉,此时也不准备废话了,抽.出修罗刀来直接便要.硬.闯。
他修罗刀在楚尽霄那里吃了亏失了元火,不过这几日却又在魔魂的滋养下变成了另一种模样。
楼危宴红袍烈烈,眼含煞气。
妖族的结界刚一动,周围小妖退散之后,孔翎便出现了。
他这几日刚因宁霁的拒绝而心中不痛快,没想到还没等他发怒,楼危宴竟来了。
“王上?”一炷香前有小妖来禀告消息。花妖面色有些难看,毕竟这可是魔尊。
虽说结界难以攻破,但是楼危宴此刻若真在妖界动起手来不管不顾也是难说。
孔翎刚准备说他修为没有恢复,即便是来了也无法进来。但是话音落下却听见了结界震动的声音,面色不由一变。
在小妖们跑进来报信之时,孔翎脸色彻底沉了下来:“你说楼危宴修为恢复了?”
重伤的小妖点了点头,孔翎霍然站起身来。
他握着杯子碎裂,在殿内踱步两圈之后道:“你们派人去守好妖皇殿,一定要保护好那人,我去外面看看。”
花妖领命退下。
孔翎此刻面色沉沉转身时又忍不住看了眼妖皇宫的方向。
也不知那人在做什么。
算了不想了,还是先出去应付楼危宴吧,孔翎脚步顿了顿,又转身离开。
楼危宴两次以强力没有破开妖族结界面上被结界反伤,留了一道血痕。他擦拭之后眼眸红了些,抬眸便看见孔翎出来了,不由嗤然冷笑:“这么久了将人藏起来,我还以为妖王不敢出现了呢。”
孔翎只在宁霁面前听话,在其他人面前却依旧是一副谁都看不上眼的样子。听了这话眯了眯眼:“魔尊恐怕是搞错了。”
“阿霁是自愿与我在一起的。”
“我们合卺酒都已喝了。”
“魔尊怕是来晚了一步。”
他话中挑衅,楼危宴眼底杀意一闪而逝。
正门前两人对峙着,另一边谢与卿镜子中的身影越来越虚弱。
他向宁霁伸出去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