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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了一点牛的样子。
    但还是没觉得多像牛。
    胡章是《奔牛》作者的经纪人,很油滑的一个男人,林宵北不喜欢他,也就懒得搭理,不过胡章倒也没多让人讨厌,林宵北很少喜欢别人,他对大多数人的第一印象都不是很好。
    因为一直被胡章缠着谈合作,林宵北就更不喜欢他了。
    他确实对那个作者的画感兴趣,但是这不代表他想和对方有合作,胡章想让他帮忙炒作,让他做推手,大概是听了什么关于他神乎其神的传闻。因为太年轻就做出了今天的成就,林宵北身上总是有很多离奇的传闻。
    但他说不行就是不行。
    主要是不想天天看见那两张脸,一个像小偷,一个像拉皮条的。
    没想到这个胡章还挺执着,特意从外地赶过来请他喝茶。
    事后林宵北想想,做人还是应该善良一些,善良一些没什么坏处。
    但当时他同意不是因为善良,只是因为烦了,想着不如直截了当拒绝一次,他叫助理杨茜和自己一起去,杨茜是个比林宵北还大几岁的姑娘,做事很稳重,也不像别人那么怕他。
    这样在他不想说话的时候,胡章也不至于唱独角戏。
    胡章开车,车里一股很重的香水味,闻得人直反胃,一路上胡章喋喋不休,说自己投资的画廊就在本地,晚上吃完饭带他去转转,又说自己新买的车,又说自己的画家,好像生怕空气安静一秒。
    搞得平时做事滴水不露的杨茜都有点不想接他的话。
    车开到一半,杨茜突然转过脸看车外,林宵北下意识地跟着她的目光往外看。
    商场拐角处坐着一个穿着玩偶服的人,刚刚摘了头套,正在仰着脸喝水,汗湿的头发被拨到一边去,露出一张很好看的脸。
    尽管只看见了短短的一瞬,林宵北的心跳也变快了许多。
    车开出去,林宵北冷静下来,心想不是他。
    长得有点像,但不是他。
    想到这里才感受到迟来的狂喜,无用的狂喜,顿时觉得自己很可悲。
    这么热的天,穿那么厚的玩偶服,会中暑吧,一天可以赚多少钱?200,300?
    齐元那么怕吃苦的一个人,肯定不会做这种工作吧。
    但是他不做又能去干什么呢,大学没毕业,人也单纯,从小被娇生惯养长大,被套都不会换的人,他干什么才能活下去?
    每次想到这里都会抑制不住地心烦意乱,担心他被人欺负,被人骗,担心他因为长相被不怀好意的人盯上,担心他吃苦,担心他走投无路。
    所以你为什么不回来找我呢?我们上学时候租的公寓被我买下来了,大门密码还是从前的那个,我的一切联系方式都没换,只要你打一个电话给我,不管你在哪里,我都会马上过去带你回来。
    那种恨又涌了上来,好像只有选择恨才能让自己不那么难受,这是你自己的选择,你咎由自取。
    但是为什么到最后心疼你的人只有我。
    喝茶的时候,胡章还在喋喋不休,热情邀请林宵北去他的画廊。还说今晚画廊也会来其他朋友,有个搞收藏的日本老板可以介绍给林宵北认识云云。
    因为那个穿玩偶服的男生,林宵北的心情很差,本来准备好的说辞也不想说了,胡章这么热情,那就去吧,拒绝和他们合作真的有那么重要吗,反正都是无所谓的事情。
    胡章的画廊今天有展,展的不是《奔牛》作者的作品,林宵北看了几眼,觉得没什么太大兴趣,胡章热情不减,说完了画,又说今晚来的日本老板多么多么厉害。
    说到这里,门口一阵骚动,林宵北知道,大概是那个什么日本老板来了,他转去卫生间抽了半根烟,习惯性地洗了洗手,才从卫生间出来。
    胡章已经带着好多人进来了。
    他热情地给林宵北介绍浅野老板,一个干瘦的中年人,眼神很锐利,林宵北与他握手,随意地扫了一眼浅野带着的一群人,却突然被定住了似的动弹不得。
    尽管被人挡住,只露出了一点点的脸,林宵北也认出了他。
    化成灰也认得出来的人。
    林宵北已经忘了他当时说了什么,他只记得人群散开一点,他终于看清了齐元。
    好像是稍微长大了一点,却又看不出有什么变化,很瘦,穿一件带印花的白色短袖,手腕上戴了个看不出牌子的手表。
    林宵北听到轰隆隆的声音碾过自己,大概是因为血流得太快,甚至让他有一点轻微的耳鸣。
    他看到我了。
    林宵北想,他看到我了,为什么会露出那种表情呢?他害怕我?为什么要往后退一步,他还想跑到哪里去呢?
    理智逐渐回笼,画廊里柔和的背景音乐又响了起来,胡章带浅野去看画,有翻译随身跟着,齐元好像几次都想走,却还是移开目光,跟在翻译身后,故意不去看林宵北。
    这就是你看见我时候的反应吗?林宵北真的想笑了,你还活着,但是你故意不来找我,就算是见到了也要装没看见,齐元,你就是这样对我的,这就是你的不恨我,是不是?
    “齐元。”他走上前,没有把声音放低,“好久不见了。”
    齐元明显僵住了。
    他的表情变得不安起来,还稍微往后退了一步,好像怕林宵北会狠狠给他一个耳光似的,于是林宵北的心又软了下来。
    林宵北抬起手,指了指拐角处,齐元犹豫一会儿,跟着他走到了那里。
    沉默。
    齐元一个字都没说,林宵北听到了他的呼吸声,有一点急促。
    “你跟着那个日本老板过来的?”林宵北放缓了语气。
    “……不是。”齐元终于说话了,“我是跟着他的翻译过来的。”
    “你现在在做翻译吗?”林宵北有些惊讶。
    “没有。”齐元慢慢摇头,“我水平还不够,只是这次别的同事有事没来,所以叫我过来了。”
    “晚上出去坐坐吗?”林宵北说:“这么久没见了,还挺惦记你的。”
    也许是林宵北的语气很温和,齐元终于没那么紧张了,说话的声音也大了一点。
    “不了。”他低着头,“等等要和他们一起回酒店,离这里有点远。”
    “没事,我送你。”
    齐元又变得紧张起来。
    他坐上林宵北的车已经快晚上十点了,本来想坐后面,林宵北却指了指副驾驶。
    一路上谁也没有说话,快到的时候,齐元忍不住说:“这是哪啊。”
    “我家。”林宵北说:“外面太吵了,来家里坐坐吧。”
    “哥,我还是——”
    齐元似乎说完之后才意识到自己不该这么叫他,只能仓促地吞下没说完的话。
    上电梯,打开门,齐元有些局促地准备换鞋,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