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桥桥头,杨柳依依,坐落着一座水亭。
这时节,二层的木质格眼窗都被拆了下来,可供亭中人观赏水亭四面的风光。
徐凛斜倚在栏杆的美人靠上,脸上飞起一抹熏红,桃花眼里氤氲朦胧,调侃着另一侧端坐着的清隽郎君。
“你那日带着脸上的巴掌印和脖颈边的牙印回来的时候,我还以为你是轻薄了人家小娘子,被嫌弃了,说不定她还马上就要跟你退亲了。”
他邪邪一笑,露出些风流纨绔般的不怀好意。
“万万没想到,你竟是不声不响地连赐婚都得了去,这下那陆家小娘子便是真能退了亲,只怕也不好嫁了。”
谢瑜眉眼沉静,他拈起桌案上飘落的一团柳絮,随意松开,软白如雪的绒絮就自发地飘了开,去寻下一个可依附之物。
“你若是想,也可娶了施窈。”
他起身,负手站到了醉醺醺的人影身前,垂眼看着徐凛,眼中却没有一丝怜悯。
徐凛发出了一声不屑的嗤笑,“我又不喜欢她,缘何要娶她。”
谢瑜目光越过了他,往亭外望去,那亭边的柳树向着屋檐边生长。
他轻而易举地攀折了支柳枝,插到了桌上的青瓷花瓶中。
又打量了下花枝与柳枝的位置,才揭破了徐凛数年来潜藏的心事。
“你若是不喜,这些年便不会流连风月了。”他淡声道。
那语气不曾有一丝波动,透着冷眼旁观许多时的不动声色。
瓷杯脱手的碎裂脆响,炸开在他的身后,谢瑜轻挑了下眉,却是调整了下瓶中柳枝的方位,没回头。
自然也没看见徐凛阖着眼,似笑非笑的失落神情。
“你又不是不知,我这一世,断不会娶妻生子。”
“偏偏她还总想来招惹我。前几日病好了,才能起身,就堵了我,说什么我不娶,她便不会嫁人。”
他勉强维持着脸上的风流笑意,“我这等生下来就注定会被世人唾弃的孽障,又如何能娶她。”
似是想转移开话题,徐凛慢悠悠起身,挪到桌边,亲手替谢瑜斟了一杯酒。
“我原本还以为,你也会与我一般孤独终老,倒是没想到你竟是会折在女子的手上,还废了这许多心思去取悦她,算计她。”
他的脸上露出不知是艳羡,还是叹息的神色来。
杯中的碧色浅棱杯中,淡色的松醪春盈满了八分,涟漪波动间,逸散出清冽微苦的酒香来,也倒映出谢瑜唇角淡淡的笑意。
谢瑜抿了口酒,眸色深沉,语气飘忽。
“便如我莳弄许久的那株青卧墨池,初时几欲枯萎,我费了许多心思,如今已是花开。”
“我见之心喜,欲得了她,费心筹谋投其所好,如今,再断其后路。”
“她便是我的。”
“询安,”徐凛听懂了他的话意,出声打断了他,露出了复杂神色来。
他先是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又拍了拍谢瑜的肩膀,长叹一声。
“你若是仅将她当做你所有之物,只怕日后还有的磨。”
他不似谢瑜,他可是见过当真情深意笃的男女该是如何,便当如……他的阿耶和阿娘一般。
谢瑜如此作想,若是陆菀是个寻常没有主心骨的女子,也就罢了,只需依附着他生存便可。
但依着他所见,陆菀可并不是个没有主意的女郎,定不会甘心被他如此对待。
可是见着谢瑜眉心微折,显然是并不认同他话中之意,徐凛笑了笑,也没有再劝。
又饮了几杯,他似是想起了什么,斜挑着眉与谢瑜玩笑。
“你若是仅将陆娘子当做你所有之物,若是有朝一日,她与你所谋求的仕途不合,当如何?”
“不如何,不会有这么一日。”
谢瑜放下杯盏,再度起身,负手望着自南徐徐而来的翳色阴云,语气透着十分的笃定。
他能切割了陆菀家人与陆贵妃等人的关系,便不会让陆菀有机会与自己背道而驰。
徐凛所说,根本不会存在,又如何让他作抉择。
春日的雨也是说来就来,陆菀坐在车内,百无聊赖地听着豆大的雨点啪嗒啪嗒地打在车顶的声音。
外面的行人慌乱闪躲的热闹声也渐渐消散,只存着天地间淋漓不尽的雨帘。
往南的天边还时不时有些闷闷的炸雷声响起。
也怪她没有选个好时候,但谁叫阿兄昨夜满腹心事的来求她,非要与那荀方再见上一面。
陆菀原本想再劝劝,但见阿兄一提及昔日好友,就愁眉不展,一副落下心结的模样,她便很想让阿兄如愿一回。
她对那荀方很是憎恶,但于阿兄而言,那人却是反咬他一口的旧时好友,心里如何都过不去,只想当面问问缘由。
陆菀不由自主地叹了口气,她的阿兄还是太良善了些。
既是如此,那她也只能来求助谢瑜了,他毕竟是大理寺卿,如今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