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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4章
    此时,马库斯的赛事工程师通过无线电告诉陶利:“恭喜你陶利,你拿到了第二名,我们都非常惊喜。”
    陶利只回了一句:“谢谢。”
    事实上,再多的话陶利自己也说不出来。
    以前在流星,他至少知道自己是怎么拿到名次的,下一次再这样用心准备,他大概也能稳住名次。
    但在马库斯,他懵懵懂懂地调完车,拿到第二名,却完全没有经验给到下一场。
    因为他每次都要试完车,才知道别人帮他调得好不好。可并不是每一次调校完,都能让他出去跑几圈再回来改的。
    比如这次正赛前调整前翼攻角,改完,他立刻就要进入比赛状态了。
    这种抓不到重点,随时就会从领奖台上摔下去的错觉让人没办法对这个亚军感到高兴。
    陶利将赛车停在领奖台下的2号停车牌后,迎着阳光,一下一下拔着手套指套。
    他理解霍普和萨姆里为什么要离开马库斯了。
    不上领奖台慌。
    上了领奖台更慌。
    这种状态持续久了,很容易猝死吧。
    贝卢斯科尼说他去马库斯会很艰难,真没有唬他的意思。
    比赛前睡不着觉,比赛完也没有轻松多少。
    现在要是能赖在贝卢斯科尼背上缓一缓就好了……
    陶利抬头扫视一周,都没瞧见贝卢斯科尼的身影,他恹恹地站起身,忽然余光掠过一抹鲜艳的红色,他抬眸一看,霍普站在他的赛车前弯腰打量。
    “怎么了?”陶利摘下头盔和防火面罩,头发胡乱扑棱着,年轻英俊的脸蛋汗津津。
    陶利并不期待霍普的回答。
    霍普一直不待见他。最近一次私下接触,还是在摩纳哥,他们作为对手匆匆击了下掌,连聊天都没有。
    所以陶利问了一下,就从座舱里跨出来,要去车手休息室。霍普突然开口说话的时候,陶利都惊了下。
    “这车是谁负责调校的?”
    陶利回头,高傲的霍普绕着陶利的18号赛车走了一圈,带着疑惑问:“哈迪和艾布纳不在马库斯了吗?”
    “还在啊。”陶利懵懵地说,“他们现在帮我调校赛车。”
    语罢,陶利见霍普直直看向自己,眼神都变了,好像很讶异,那视线由上到下,又像是在重新认识他一样。
    “看来你的确很强。”
    陶利眨眨眼睛,这是霍普第一次夸他,但他本人是很心虚的,因为他对赛车调校还一窍不通。
    “谢谢。”陶利硬着头皮收下夸赞,“你现在在威尔逊,还……还需要这样吗?”
    “这样”指的是什么,曾在马库斯待过一年的霍普很明白。
    理想状态下,是各支车队借助于赛车上的传感器,将遥测回来的赛道数据进行横向比较,从而选择更好的调校方案。
    然而实际情况是,赛道变量太多,练习赛时间远远不够,所以并不能提供足够多的数据,更何况数据并不一定完全精确。
    说到底,还要靠人去分析觉察。
    马库斯尽管引擎很好,但在这方面并不出色,更多要看车手自身的天赋。
    “当然不用了。”霍普说,“威尔逊的工程师非常厉害。”
    “噢,那真是太好了。”陶利正羡慕着,余光好像瞥见了贝卢斯科尼的身影,他的目光立刻追了过去,但却发现自己认错了人。
    陶利失落下来。
    ·
    贝卢斯科尼一向不热衷去领奖台那里凑热闹。
    菲尔曼从领奖台下回来时,就见贝卢斯科尼一个人坐在赛道栏杆上,看着空空如也的灰色赛道,嘴里咬着根不长的细白杆,像是在抽烟。
    待菲尔曼走近,这才发现贝卢斯科尼冷冰冰的侧脸上,有一个圆圆的凸起。
    “你什么时候喜欢吃棒棒糖了?”菲尔曼很惊奇,“是什么味道?”
    “奶味。”
    “不都是水果味的吗?竟然还有奶味的?这味道好吃吗?”
    贝卢斯科尼不耐烦地说:“差不多吧,味道有点像,还凑合。”
    “像什么味道?”
    “没什么。”贝卢斯科尼眯着眼偏开视线,看着远处喧嚣的领奖台,那上方的三位车手影影绰绰,须臾,他收回视线,问菲尔曼,“回不回酒店?”
    菲尔曼一下就放弃这看着不重要的问题了,喊着:“走走走,回去休息,累死了。”
    贝卢斯科尼站起身,两人往停车场走去。
    菲尔曼随口说:“谢尔弗本来不是在我们那附近游学吗?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被他爸爸叫回德国了。”
    贝卢斯科尼毫无兴趣地“嗯”了一声。
    “然后他就没事干,跑来这儿看比赛。”
    贝卢斯科尼含着棒棒糖,含糊不清地说:“来就来,有什么好说的。”
    一会儿,贝卢斯科尼嘴边的白杆上下晃了下,他不冷不热地问:“他住哪个酒店?”
    “不知道。”
    贝卢斯科尼敛眸,眉眼冷冷的:“晚上让他来流星这边吃饭。”
    “你什么时候会关心谢尔弗了?还管他晚餐。”菲尔曼啧啧称奇,又说,“不过不用了,他说晚上找到关系,要去马库斯的庆功宴了。”
    下一秒,菲尔曼明确听见了贝卢斯科尼咬碎棒棒糖的声音,挫骨扬灰似的。
    鬼使神差的,菲尔曼想起在摩纳哥时,谢尔弗和陶利的相谈甚欢,以及自己介绍他们见面的目的,就醍醐灌顶地问:“是你把谢尔弗赶回德国的?”
    贝卢斯科尼没有回答,面无表情地大步走向轿车。
    菲尔曼心里已然有数,八卦地追近:“你和陶利分手该不会是因为谢尔弗吧?”
    开门坐进车内的贝卢斯科尼睨来一眼,眼神极其不善:“我和陶利没分手。”
    菲尔曼往后退了一步,非常识时务地说:“好吧,你说的都对。”
    贝卢斯科尼大力合上车门。
    菲尔曼绕到副驾驶座,开了车门,要上车,就听见好友说:“你自己回酒店,我要等人。”
    ·
    陶利拿完奖,洗完澡,跟着马库斯的同事来到停车场。
    天灰蒙蒙。
    中午时还鳞次栉比的各色轿车撤了大半,零零散散地散布整个停车场。
    大家说着晚上去哪里庆祝,陶利心不在焉地听着,路过一辆摇下车窗的黑色轿车时,意外看到了贝卢斯科尼。
    第75章
    陶利下意识缓了一步。
    马库斯的赛事工程师达蒙发现自己车手落后了,立刻放缓脚步,想走在他身后,就听见他不大自然地说:“我有些东西落在更衣室了。”
    达蒙侧身看向车手,车手刚刚洗过澡,短发湿漉漉,穿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