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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回忆过去时的喟叹——
“十一二点了,还不回去睡觉,要和我们搓麻将的老爷子比么?主动加班应该表扬,但不提倡,年轻人呐总以为自己扛得住……”
“命值钱啊!”
……声音越来越小,直到被雨水彻底盖过。
“人啊,活了几十岁,到头来还是觉得命最重要,我们那会跟着村民去救灾抢险,嘿哟,还真有不要命的!也只有年轻的时候豁得出去,不要命!”
“人只活一世,没有什么比生命更重要!”
云雨嚎啕大哭,渐渐放弃挣扎。
离开地下工程入口越远,身边的人就越多,有喊打120的,有喊救人的,还有报警的,多数还是来帮忙的。
有经验的老工人生离死别见过不少,一板一眼地安排。
关胜那一铲子是断了电,但水泡发了土建的墙,地基不合规,是摇摇欲坠,往里头救命的,又一通吆喝全给往外转移。
云雨倒在梁端怀中,视线自始至终不曾挪开分寸。
雨水无情打在脸上,她忽然明白梁端当年的心情,比任何时候都更深刻地感受到生命的沉重。
对生命要时刻保持敬畏。
“梁端,对不起,我错了。”
——
很快,事故被报道,上了当地新闻,带来了极大的负面影响。随之而来的是业主施压,罚款,还有停工整顿。
雨势不绝,大家心里都很沉重。
云雨就坐在办公室,每天呆呆盯着图纸,一动不动。
徐采薇很着急,和着梁端一块架她出去走走。
走过办公室时,武经理同何大爷,还有二把手等几个资历深的老员工正在紧急商谈,云雨起初无神,可回头时透过玻璃窗,看见客座沙发上还坐着两个人时,回了魂。
她在江昌盛的手机相册里看过,是他前妻和孩子。
沙发上的女人眼睛红红,孩子则大哭,出了这么大的事,作为曾经最亲密的人,自然要来善后。
云雨停住不肯走,徐采薇留了个心眼,把她往后招了招,找了个不易被发现的角落,三个人并排贴墙靠着,像极了电视剧里的间|谍。
高危行业,以前也不是没发生过安全事故,听老员工说,为了医药费,举家来闹的,哭天抢地的,甚至爬到楼顶扬言要跳下去的,都有过。
但师娘都不是,她一直很安静,甚至偶尔能腾出手抚摸孩子的后脑勺。
云雨知道,这不是过分坚强,也不是不难过,而是对她来说,哭哭闹闹多要些赔偿始终不如人健在来得重要。
越是这样想,她心里越像给打了闷拳,憋到憋不住,眼泪一涌而出。
徐采薇本想拍拍她的肩膀安慰,但速度不如梁端快,后者就着她肩膀一圈,伸手按在她的后脑勺上,把人按在自己怀里哭。
终究世事无常。
徐采薇眼眶发热,别过脸去。
武经理在里头唉声叹气。
这时候,赔偿金多少都有规定,不再是最大的问题,最教他头痛的,是死亡指标和接下来可能伴生的一切后果。
作为一个老员工,他也想尽最大的能力帮助,但帮助终归不是无底线,在此之外,他还是项目经理,项目还要继续下去,那么多人等着吃饭,他不得不做个“冷酷无情”的人,像打地鼠一样,把所有可能冒头的事情,全都摆平。
云雨慢慢推开梁端,转头向卫生间跑去。
梁端不便,跟徐采薇交换了一个眼神,后者跟了上去。
跟到安全办公室前,几个人正在说话。
尤飞飞回头招手打招呼,关胜站在中间,脸有倦色,隔壁项目一小伙拍了拍他的肩膀问:“小关,你怎么不回去?不用陪女朋友?你吧,虽然是安全员,但这事还真不是你一个人能搞定的,”说着,那人朝武经理办公室努努嘴,“反正有你师父出马,质安部老人喽,还不趁机休息休息。”
关胜讪笑:“快分了。”
“快分了?开玩笑的吧。”那小伙子还以为他在逗乐子,啧啧接话,“在这院里谁不知道你小子都快堪称模范了,很多项目新婚夫妻都达不到你这样见面频率的,哥几个还说你以后准是妻管严……”
那絮叨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
关胜心烦,朝他心口硬推了一把。
那人明显一愣。
说难听点,都是一个公司的同事,以后有事没事低头不见抬头见的,没必要闹难堪,于是,关胜皮笑肉不笑应了声:“是啊,开玩笑的。”
尤飞飞给那哥们打发了,赶紧追上关胜的脚步,把手臂往他脖子上一卷:“要不你跟领导说说,有什么矛盾,回去当面解决最好。”
“抢险呐!”
关胜一根筋,固执拒绝:“你看这个雨,下下下,下个不停,你们顶我能顶几个通宵,再说,我可是安全员,出了那么大的事情,我能缺席,我得……我怎么也得给我老师镇场子,”他这么个大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