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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淡忘了,可昨夜他熬夜重新替林御拟安胎药的方子,子时才歇下来。人有些困顿,一伸手不小心打翻了桌上的茶杯。
茶水将将浸湿了他从院里带回来的药渣。迎着黯淡的烛光,李元洲狐疑地拿起夹子将里面一片龟甲状指甲盖大小的蓝色药渣夹出来,喃喃自语,“不对,不对,这不是清平。”
……
李元洲拿了块白色的帕子,打开来,递给风离宸,“殿下请看,便是这个东西。”
“臣此前给陛下开的宁神汤,里面的药引名为清平,同这个长的很像,白色龟甲状。可这个……”李元洲从桌上拿起个茶杯,示意风离宸将手里的东西丢进去。
然后风离宸眼睁睁看着原本白色的“清平”变成了李元洲口中的另一样东西。
“这是曲乐,同清平外观无甚区别,只是遇水显蓝,且,有毒。”李元洲小心翼翼说着真相,观察着风离宸的神色。
“你方才说,这东西来自南浔?”
李元洲点点头,“这东西只有南浔才有,而且,只有南浔皇室才有。因为,这虽是毒药,却能给濒死之人一线生机,只不过,是回光返照,但也正因此,被南浔皇室珍藏起来,总觉得也许有朝一日,能用它制成什么起死回生的药来。”
风离宸皱了眉,如此说来,他便想到南启,可若说这事是南启或者他父皇干的,风离宸不信。前世南浔死在同风临一起对抗北蛮的那场战争里。他父皇痛失爱子,一病不起,没多久,就病逝了。害他父皇?他们根本什么也没得到!
不对!
风离宸忽然想到,后来继承了南浔江山的,是南启的皇叔,而那个人,同他的好皇叔,私交不错!
第49章 就像养了俩孩子
“李院正,这件事,不可对任何人提及!”风离宸抬头,一双寒眸,闪着微芒。
“是!”李元洲虽不知晓太子殿下为何让他保密,这有人谋害陛下,难道不该彻查吗?
可风离宸办事自有考量,陛下父子也绝非兔死狗烹之辈,否则自己十多年前便是刀下亡魂了。所以风离宸的令,他自是遵从。
风离宸也喜欢李元洲这种只办事,不多问的性格,且医术上佳,是以对这人便多了几分亲切。
“父皇那边,往后所有汤药还要劳烦李院正亲自把关,不可出分毫差错。”风离宸换了个十分和善可亲的表情叮嘱李元洲。
李元洲一拱手,弯腰回道,“殿下放心,陛下虽常年累月被种了毒,好在下毒的人行事谨慎,怕被察觉,用得量很少,如今我们发现及时,臣重新拟了方子,陛下坚持服药便可。”
风离宸点点头,李元洲办事,他是放心的,只父皇那边,他还得想想怎么去说。
风亭云重情,告诉他他疼爱的幼弟一直想他去死,怕是要伤了心。
风离宸叹口气,先不去想,准备过几日再说,眼下时辰不早,还得回府陪小御用膳。
“对了,李院正,眼下没什么事,同孤去趟太子府吧,小御服了你的药,近日虽精神好了些,可食欲不佳,还常常想吐,你去瞧瞧,他可是还有哪里不舒服。”风离宸说这话的时候,脸上神色带着十二分的担忧。
李元洲喃喃一句,“这是正常的。”
“什么?”风离宸没听清那句低喃,抬了眼问。
李元洲赶忙摆了手打哈哈,“没什么,没什么,臣是说,大概近日天气闷了些,殿下气虚,导致不适。”
风离宸深以为然地点点头,却还是略带担忧地开口,“李院正同孤走一遭吧,总还是切了脉,孤才能放心,小御从前不曾这样虚弱的。”
李元洲的医术他自是信得过的,这人说无碍便该是真的无碍,可每每瞧着林御趴在那儿呕的撕心裂肺,风离宸都在一边揪心不已,他甚至怀疑小御是不是有孕了,可李元洲说只是气虚。
风离宸总怕林御是不是生了什么连李元洲也瞧不出来的病症,这几日忧心的紧,总还是要人再去看看,开几副药才能放心。
恰巧李元洲本就怕林御对之前的安胎药有什么反应,毕竟男子不同于妇人。
李元洲昨日刚拟了新的方子,有几味药最好还是去切了脉才能定下。当下便同风离宸一道出了宫。
......
林御被南启缠的烦了,朝齐非然使了个眼色,齐非然立刻会意。
“南启,你昨日那套剑法我瞧着轻灵飘逸,想来不难学,能不能教教我,也好防身。”齐非然拉着正缠在林御身边要陪他下棋的南启回过头,央着人教他剑法。
南启甚是赞同的点点头,“我就说你这个小公子,哪哪儿都好,就是不会武这点太愁人,你说你长得这副弱不经风的样子,再配上这弱不经风的身手,不是上赶着等着人欺负吗!”
“我来教你几招,以后再遇上集市上那种混混,随随便便揍的他们满地找牙!”南启义愤填膺地拉着齐非然去院子里。还不忘回头,把林御也拖着,“林大哥,天天待在这屋里,你不闷吗,出去走走吧。”
……
南启给林御搬了张红木的宽椅,齐非然在上面垫了层软被,林御便被拉着坐在这二人为他特意备好的椅子上看南启手把手教着齐非然。
风离宸领着李元洲刚穿过前厅,便瞧着林御含笑看着面前两个孩子练剑,那一刻,仿佛时光都禁止了。
风离宸盯着日光下林御那张柔和的侧脸,不禁想着,十多年后,他们是不是能坐在一起,看着孩子们嬉笑玩闹。
这样想着,风离宸看着南启的目光都带上了慈爱,连着一边的齐非然,他这太子府,好像养了两个孩子……
第50章 有碍否
南启热情,总恨不得把这世上的珍宝都堆到他跟前,林御是感动的。可又怕南启这份深情是风离宸眼里不可饶恕的罪状,所以这些日子,风离宸待他的好,他全然受着,瞧着风离宸因为这在南启面前耀武扬威的样子,林御只觉得风离宸何时,也变得个三岁小儿模样。
再说齐非然,他曾真切地把这人当成亲弟弟,可前世这人,是扎在他心头的一把刀,所以今生,只能敬而远之。
但是当齐非然总用那一双小鹿般的眼睛望着他时,那一副怯怯的样子,林御是不忍心的,所以总是板着的脸,还是叫齐非然盯出了一丝松动。
可让他待齐非然似从前那般亲切,林御做不到,他想,大概是因为,他内心深处,仍旧爱着风离宸吧。
他怨他,却也爱他,这不是什么难以启齿的事情,他林御的感情,即便错付,那也是他掏出的一颗真心,容不得践踏。所以他要逃离,离开风离宸,他就还是从前的林御,心里的伤,可交由时间去治愈,这一世,他得扛起林家的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