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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头去看风离宸,就怕他脸上露出的调笑神色。呼了口气,行至榻前,将女儿的襁褓解开,小小软软的一团塞进被子里,暖的红扑扑的小脸,一双眼睛甚是灵动,伸着手叨来叨去,林御伸了手去抓那双小手,不自觉地笑出声。风离宸走进来就看着这样一幅场景,心里被什么填满,暖洋洋的。也不靠近,就抱着手,立在屏风外面看着。
惜芫,惜缘。
他同小御能隔世重聚,破镜重圆,风离宸无比感激冥冥之中,一个“缘”字牵扯,对于如今的一切,他很满足。
原本看着钦天监取出的名字,他是不满意的,可一看见左下角的那个“惜芫”,他就决定,带回去,让小御选一选。
……
却说刚回宫那日,风离宸将女儿取名的差事交给了钦天监,下了令一定要取出一个既别致又好听的名字来。
一群看天象的,让他们观天象,定吉凶可以,让他们取名字简直难为死他们了,重点是时间还紧。钦天监大大小小数十名官员,自风离宸丢下令离宫起便窝在一起想名字。两日两夜不曾合眼,什么日月星辰全往上面套,还得避讳风离宸,最后只得日月星。
翻遍典籍,绞尽了脑汁也就举了九个出来,什么紫月,繁星,明日之类的写了半张纸,可离太子殿下要的十个备选还差着一个,一群人平日里看着仙风道骨,这会已经是江郎才尽,挠着头发围在一起大眼瞪小眼,看着长桌上一个个铁制的菜盆,因为下面不停燃烧的火焰才一直保持了热度的饭菜长吁短叹。
为了想名字,他们这两日连饭都不曾好好吃,就指着桌上这一盆盆以辣椒作底的汤汤水水过活。旁边一个瓷碗,装着新鲜的芫荽(详细解释看作话),芳香健脾,富有香气,提神醒脑最为合适。如今想不出来,还是先填了肚子再说吧……
钦天监新进的八品小官方玄最喜研究玄学,连自己名字都取了个玄字,跟着师父学了十多年才混进了钦天监,负责刻漏计时,比起他走江湖四处算命为生的师傅,也算个正经营生了。
不曾想,就职头一日,就遇见太子殿下要给小皇孙取名的事,这差事办不好,全都得撤/职。
方玄想起自己坎坷的仕途不禁悲从中来,抓了一把芫荽放进嘴里,苦涩的味道弥漫,当真是神清气爽,忽然就灵光一闪,“监正大人!”
位末的小官忽然站起身来大呼,算得上很没有规矩了,幸而监正大人并不计较。和颜悦色问他,“何事?”
方玄亦知自己方才失态,理了衣摆恭谨行了礼,这才道,“监正大人,下官有一提议,不知可行不可。”
这一副知礼仪,懂进退的样子倒是看起来十分顺眼,监正满意地又点点头,“上前一步,且说来听听!”
方玄走近了,“大人,小皇孙殿下五行属木,草木同根,不若就取一芫字,又是女孩,搭以惜字,惜芫,惜言,女子本应固守闺中,惜言如金。”
方玄话落,监正立刻拍掌,“甚好,甚好!”大笔一挥,纸上多了“惜芫”二字。
凑齐十个,这下可以交差了,总有一个能选中的吧!
第二日,风离宸将女儿的名字入了皇室宗谱,对钦天监又是一番奖赏,显然对这个名字十分满意,而献策的方玄更是直接被奖赏了白银千两,抱着银子笑得合不拢嘴,连连谢恩。
……
三日过去,齐昊和风礼然谋反的案子也审的七七八八了,原就是当场拿下的,也没什么能狡辩的,不过就是想从齐昊口中问出些同谋来,这朝堂,还是得清理干净的。
可齐昊就是闭口不答,受了刑也不开口,风礼然见不得心上人遭罪,倒是攀咬了不少人,只可惜他对齐昊的部署也不尽然了解,除了说出南浔离忧王这条线来,旁的也没什么价值,反而被齐昊怒斥了一声“蠢货!”
齐昊是想着只要他不说,风离宸便不会杀他,能拖一日,便多一分机会,他定可以卷土重来的。可风礼然早已看透了,他斗不过风离宸,从兵败的那一刻,他就知道,这个看上去和善可欺的太子,其实是个极难对付的人。
齐昊机关算进,不成想斩首的圣旨第三日就下来了,明日午时斩首示众,连同风礼然一道。
谁叫风离宸经历过一世,朝中哪些人是齐昊的人,他一清二楚,根本不需要齐昊说什么!
风礼然望着听了圣旨愣在当场的齐昊,心疼的将人搂了,“小昊别怕,我陪你一道的。”
“滚开!”齐昊推开风礼然,恶狠狠的盯着身上同自己一般一道道鞭伤,满身狼狈的人,嗤笑一声,“我要你陪做什么?你一点用都没有,一点小事都办不好!”
“小昊,我……”风礼然还想说什么,齐昊却一改方才的嫌弃,搂上人的腰,带着些撒娇的语气,“都快死了,然哥哥,再要我一次吧!”
少年初识的时候,齐昊就唤的“然哥哥”,眼里都是爱恋,后来……风礼然也不知道怎么,他们就走到了那般只是肢体交缠的境地。眼下齐昊一身伤痕,扑到他怀里,他只有心疼,和克制不住的欲望,几乎是立刻,就撕掉了齐昊身上本就破败的衣物。
风礼然到底是陛下唯一的弟弟,狱卒早已得了令,除了必要的审问,该有的尊重必须要给的,再怎么说,也是皇家的人。是以这会儿,狱卒们都识相地走开了,心里啧啧称叹,不曾想,这两人竟是那种关系,平日里冷的同冰山一样,手段毒辣的齐太师,竟然也有浪得如同小倌儿一样的一面。
……
第116章 在怕什么
待人都走开,风礼然就要时候,齐昊却一把将人推开,嘴里却是嗯嗯啊啊个不停,跑到囚室深处,在地上敲击了几下,便有一条密道出来,“过来!”回头看了眼还坐在原地的风礼然,齐昊压低声音喊了一句,脸上哪里还有方才的一点意乱情迷。
风礼然忽然就觉得万分地失落,丝毫没有即将逃出生天的喜悦。
见人还坐在原地不动,齐昊脸上现出一丝不耐,“快过来啊,你真想上断头台不成!”狱卒们离的不远,齐昊不敢大声,压抑的调子透着不耐烦的愠怒。
风礼然定定地看着他,眼里的神色意味不明,似是夹杂了些痛楚迷惘,齐昊忽地觉着有些心虚。可转念一想,他有什么可心虚的,这么些年,不一直都是相互利用罢了。
“你想死出去死,现在跟我走!”齐昊上前一把拉住风礼然,拽着人的手下密道。
里头黑漆漆一片,齐昊本就衣不蔽体,手臂不小心擦到了墙壁,忍着疼闷哼了一声。
风礼然这才回过神来,摸黑将人拉到自己怀里,“没事吧!”别扭的关切了一句。
齐昊没吭声,心里却有些发酸。这些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