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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世,何等艰难,“人生在世,总是要像这个世道妥协的,她大概,不知道该怎样活下去。”到底是个女子,又是名门闺秀,自小女德女戒,想必读的不少,骨子里,她大概也觉得自己脏了,根本无法面对世人,而这世上,又有多少人能站在她的立场,替她想想,在同情和钦佩之后,还是嫌弃和蔑视,因为,她曾沦落风尘。
后面的那些,林御没说,但只说这个世道,风离宸已经能够明了,幸好,他和小御,都是男子。即便男子,也难免被道德礼法束缚,子嗣便是其一,幸好父皇开明,许他从宗亲过继,若是让小御再生,他只怕是要疯,一想到当时在山洞里产女,小御倒在血泊里的样子,风离宸就惊的浑身颤抖。
“小御,你可一定要好好的!”把头埋在了林御颈间,风离宸如孩童撒娇一般,紧紧搂着这个失而复得的人。
林御只觉得温热的气息洒在脖子上,痒痒的很,却没有推拒,笑了笑,“臣一定,活到九十九岁!”
“那可不成!”风离宸立时打断,林御倒是有些愣,“怎么了?”
风离宸松开对林御的桎梏,头也离了开来,不远不近同林御相对而卧,一双眼睛,定定地瞧着林御,“大臣们整日恭祝我万万岁,你自然,要陪我千千万万年,九十九岁,可怎么够。”他们缘尽今生,人生短短几十年,可怎么够啊!
林御不知风离宸心中所想,听了风离宸的千千万万年,弯了弯眼睛,“那臣,不是成了老妖怪了?”
风离宸一颗原本有些许惊惶的心,因为林御脸上的明媚安然了不少,回了他一个同样灿烂的笑,“真成了老妖怪,也有我陪你,到时候,咱们找个地方避世而居,不理会这世上纷纷扰扰。”
“燕城那条晚溪河,边上那个竹林,我看就挺好,要不咱们到时候就在那儿定居吧?”风离宸一本正经望着林御,语带询问,竟似真的要同他一道隐居似的。
林御心中微动,他从来知道风离宸有何等野心,他志在天下,而自己并不想阻挠他,只要风离宸待自己真心不变,这就够了,这江山,他陪他守。
可今日,风离宸说,要带他远离这世间纷扰,他是动心的。
“为什么,相中了那里?”林御顺着风离宸的话去接,那也是,他所憧憬的未来啊。
林御这么一问,风离宸其实有些懵,他其实也不知道,方才就冲口而出,对那里,心中似乎隐隐有些遗憾,仿佛很久,很久之前,他就想同小御一道,生活在那里。所以他回答林御,“总觉得,那里是归处。”
“归处?”林御念着这两个字,脑中有什么东西闪现,却快得叫他抓不住,但他好像,有同样的感觉,那里,是归处。
“好,那臣想盖一间竹屋,后头搭个院子,养十只鸡,五只鸭。”林御躺在那儿,冥想着只有他们两个人的日子,风离宸附和着,“那我每日下河摸些鱼虾去喂鸭,再寻些竹米去喂鸡,咱们把鸡当凤凰养,养大了就吃掉!”
“哈哈哈!”林御难得笑的开怀,望着风离宸,那目光,一言难尽……
“要不,咱们再养只猪吧,每天吃鸡鸭,也会腻的!”风离宸往林御边上又挤了挤,认真思索着未来……
……
第142章 你们风临是要亡国了吗
刚刚登基的皇帝陛下此刻正躲在被窝里同他的帝后商量着要跑去燕城盖房子,养鸡养鸭,最好再养头猪,这要是被大臣们听见,恐怕得跪地大呼:陛下三思,江山为重啊!
可帝后二人正讨论的可起劲呢,连午膳都忘记了,外面的宫人们踌躇几番,还是没敢出声打扰,这大中午的摒退了宫人,关起了门,连小公主都被打发了去跟老虎玩,谁还不知道里面是在做什么哦。
……
风离宸和林御忙的午膳也没用,南启在驿馆却是惬意的很,同齐非然一道坐在一张长桌旁,右手支着脑袋托着腮,左手在桌上一下下瞧着,活脱脱一个二世祖模样。看着下人一道道上着菜,时不时地点点头,心情极好的样子。
齐非然看着眉头直蹙,南启心情好,可不是不正常嘛。可他到底没说什么,没有立场……
稍稍握紧了双手,齐非然低头紧咬着下唇,总有一天,会有立场的!南启,他志在必得,绝不放手,绝不。
当齐非然好不容易平复了自己的心绪之后,一抬头……
谁来告诉他,为什么他们只有两个人,南启要让人被那么多菜?
红烧狮子头,酱汁蹄髈,炖全鸡,烤全鸭……最素的大概是那道南瓜鸡蛋羹,一共二十八道菜,铺了满满一桌子。
“殿下,你叫这么多菜做什么?”齐非然忍住了翻白眼的冲动,努力平心静气好好同南启说话。在齐非然看来,南启这大概是受的刺激太大了,化悲愤为食欲,可是……
“我们虽然住在驿馆,吃喝却是要自己掏银两的!我们现在,只剩下一百八十两现银。”齐非然不得不告诉南启这个事实,真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的太子爷啊!要知道,此次出使风临,他们南浔的皇帝陛下给了一匹汗血马让南启作为贺礼交给风离宸,庆贺他登基。此外,便只是临行前,给了齐非然三百两现银以供两人花用,毕竟一应车马齐全,要什么银子!他国库里的银子,也不是大风刮来的啊,南浔内乱方定,正是花钱的时候,可没多余的钱财供太子挥霍,至于皇帝陛下的小金库……
那可是在皇后娘娘手里攥着的。
一路上吃喝花了一百二十两,幸好住的是沿途的驿站,这一路下来,琐事皆是齐非然打理的,是以南启现在才知道,他是个穷人!
“非然,你在开什么玩笑?”显然,太子殿下不是很能接受这个现实。可看着齐非然一张俊脸冷凝,并不是个玩笑的样子,况且齐非然本就不会开玩笑,南启张着嘴,“……”
愣愣了老半天终于一招手,唤了一个仆人过来,“这一桌子,多少银两?”老实说他叫这么多菜,是有别的目的的,可是没钱的话……毕竟他们返程还要花钱的,要是现在都给花完了,他堂堂太子殿下,总不能一路赊账回南浔吧!
那仆人听了南启问话,飞快地瞟了一眼桌上琳琅满目的菜色,口中呢喃念着口诀,抬起了右手,指尖飞快地点着,很快算出了一个数字,“回殿下,一共是一百零一两,这一两零头,可以给您免了。”
“你怎么不把一百两给孤免了!”南启没好气地道。
仆人被喝了一声。吓得“咚”地一声就跪了,“太子殿下容禀,这……小人做不了主啊。”
“行了行了,你下去吧,看着亏烦,孤先用膳。”南启摆摆手,把人往外赶,想着反正这菜也要了,还是先吃了饭,把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