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渡知道姐姐现在跟家里唯一的纽带就是“钱”了。他也知道周显就图这个。
周自渡现在也很想跟姐姐一样,出了这个门就不再回来了,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虽然觉得这里压得人喘不过气,但是偏偏走出去有觉得心慌心悸。难道自己就真的没能力走出这个囚牢了嘛?
他突然想到了舒璇。
没有理由的,不合时宜地想起了这个光一样的女孩子。要怎样才能跟她一样,这样地……开朗,就算是家人去世也可以这么快就调整好状态呢?
也许这种感觉他一辈子都不会明白,也许他更不会明白舒璇每天的强颜欢笑下,藏着的是怎么样的消极心理。他们既然不是彼此,就当然不能理解彼此的苦楚了。
他定了定心,把不必要的乱七八糟的思绪剔除在外,准备专心开始预习。这个时候外面的周显偏偏起来作妖了,周自渡听着外面的动静,听他走进厨房间,听他砸酒瓶子。内心竟然已经毫无波澜。
他看了看自己手臂上的那道疤,麻木地想着——已经六年了。
跟着周显已经六年了,辞旧迎新,就又是一个新的年头。手上那道疤是周显给他留下最刻骨铭心的痛,那时候母亲刚刚去世没多久,重新回到周显身边也就没多久。不知道他和母亲分开这些年为什么堕落成了这个样子。
小孩子看见亲人本能地扑上去,可他却撒酒疯在他稚嫩的手臂上留下了这么一道痕迹——从此什么血脉感情都淡了。
周显的脚步声近了,周自渡内心毫无波澜,但是身体却还是条件反射地紧绷了起来,他转头像个机器人一样硬邦邦地看着周显。
周显的眼睛明显没有对焦,摇摇晃晃好一会才稳住了重心,然后扶着墙朝周自渡走过来。他手里抄着碎了一半的啤酒瓶子,半死不活地说:“小兔崽子,家里没酒了你知不知道?你肯定知道!知道还不帮我去买?老子养你是吃闲饭的吗?跟你那没用的姐姐一个样子!”
周自渡站起身,强行把他手里的啤酒瓶夺了过来,干脆地摔在地上,粉身碎骨。
周显大脑好像停止运行,呆呆地看着周自渡。
周自渡瞥了他一眼,把桌上的书收起来,放到一边,擦着周显的肩出去了。
周显勃然大怒,在房间里面吼道:“小兔崽子你干什么!反了你了!哼,你还读书!我给你那么多钱就是为了让你读书的吗?读什么书!还不如给老子滚出去赚钱!”
周自渡听见房间里面纸头撕裂的声音,然后听见扔书的时候书皮和包书纸发出的摩擦声。他心里一惊,倏地回过去看——果然,书本又惨烈的牺牲了。
周显的情绪激动起来了,好像撕了一本书还不够他发脾气,他大概觉得这种行为还挺解气,周自渡看着他在自己的书包里乱翻,倒也没有去阻止。
不是他不在乎这些书本,而是一瞬间他整个人都是呆的,感觉眼前是模糊的,外界的声音是依稀的。只有脑子里姐姐的话在循环播放——离开这里,逃离这里,周显不是好东西。
周自渡鬼使神差地走过去,捡起地上的一片碎玻璃,在自己的手臂上先划了一道,鲜血很快就像断了的珠子蹦跶出来,一滴一滴地往外冒,试过确认了,这玻璃是锋利的,他干笑了一声,又继续朝着周显走过去。
玻璃在他脚下,拖鞋不知道去了哪里,袜子被玻璃扎破,玻璃刺进血肉里,白色的袜子被染成红色。
周显疑惑地看着身后的他,半晌好像忘记要干什么了。
周自渡拿着玻璃片,在他翻书包的手背上划了一道,狠狠地划,血从皮肉里渗出来,滴在书本上,殷红一片。周自渡一歪头,这才恍惚清醒了,丢掉手上的玻璃片,没管脚上的伤口,拖上一双运动鞋,不要命地往外跑。
冬天的温度让他觉得脚上的血已经冻住了,不再流了,手臂上的也是……
周自渡再次回到了外婆的小店。
他在心里暗示自己,这里就是安全的,在这里什么都不用怕,于是也没有经过脑子,就直接来到了这里。窦婆婆好像已经料到会是这个结果了,不动声色地把刚刚放好的医药箱又从抽屉里拿出来。
其实窦婆婆的医药箱里面没有什么药,只不过是一些纱布还有消毒药,窦婆婆不懂这些医学上的东西,周自渡也不愿意去找心理医生,所以每次遇到这种事情,也都是私底下处理好就完事了。窦婆婆见怪不怪了。
周自渡的感觉是错的,手臂上的伤没有被冻住,手上的血迹在空气中先行被蒸发掉,脚上的就不那么幸运,因为鞋子也没有穿好,脚上的血就透过袜子滴了一路,在路上留下长长一道痕迹,到了小店附近倒是愈发淡了。
窦婆婆什么也没说,帮失魂落魄的周自渡处理好伤口,随后自己走到小店的仓库里,没说干什么,其实自己一个人偷偷哭去了,她尽量哭得很小声,不让周自渡听见。
周自渡自然也听不见,耳朵旁边的耳鸣状况还没好,脑子里浮现的一幕幕就像是在放电影一样,姐姐当时的话一直环绕在他脑子里,想甩都甩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