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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即上前接了,单脚跳就往脚上套:“我俩我俩,护士姐姐。”
旁人反应过来,温泠像是套了手套的小狐狸,已从护士胳膊底下轻巧地钻进了病区。
旁边等候多时的众人皆是一愣:“欸,这俩小东西?!”
他们一拥上前,就被护士兜头给训了:“等下个时间段,别挤!就你们最吵,还让不让病人休息了?”
病区里有好几个特护病房,温泠跟着程应航进了老头那间,打眼就看到老头病恹恹的样子,蓝白色的病号服衬得他形容清癯。
病床靠墙,临窗,窗外盛大的阳光照得病房里窗明几净,静得出奇,只有心电监护仪偶尔轻响。
床头摇起,老头半靠着,闭着眼睛像是睡着了。
师母坐在床旁的陪护椅,回头见来人,愣:“泠儿,你怎么来了?”
金老头掀起眼皮,见真是温泠,亦是意外,转而又笑了:“正好,老韩刚拿来印章,你拿回去。”
听他一把哑嗓,温泠眼泪就下来了,别开脸去了走廊。
程应航过来,轻轻揉她的头发,师母也起身过来安慰她。温泠抱住师母,埋着脸,眼泪默默地洇湿师母肩头。
她知道这时候最难受的是师母,她不该再勾着师母伤心。
可是她绷不住。
前一世她被烧死的时候,想的是师父师母,甚至幻觉他们从天而降来救她。
而如今,师父最难受的时候,她无能为力。
时间不多,温泠努力收拾好情绪,重新回到病房里,搬了椅子坐在床边。
想问,却不知道该问什么。
老头手里拿着个巴掌大的榆木盒子,递给温泠。
温泠看都不看:“我不要。”
“人家请韩老头刻章,他还不刻呢。”金褚青笑,“叫你收着你就收着。”
老头打开盒子,递到她手中。
盒子里是一枚玉雕落款,通身冰白,唯有印钮苍青色,顺着色泽变换镂雕莲叶翻飞,青莲初绽,一一风荷举。
温泠捧着盒子,实木重手,沉得很。
她想起小时候老头手把手教她写《爱莲说》,“莲,花之君子者也”。
讲到《论语》时,“君子矜而不争,群而不党”……
轻抚印面,阳文小篆“温水冷印”。“水冷”是她自己随口取的字,师父还记得。
眼泪又漫上来了,只得低下头去死死忍着。
老头枯瘦的手盖在她头上,轻轻摩挲。
“你啊,就是心思太重,若能推,能化,谁能挡你才华……为师还等着你再提笔呢。”
温泠捧着盒子一连点头:“我画,我画……”眼泪直坠在印章上。
门外一阵嘈杂,有人冲进病房里,是金勉。
“爸,你……”他满脸怒意正要说什么,看见温泠手里拿着盒子,“这印……”
还没看清具体,温泠已背过身去蹭去眼泪,盒子盖好。
师母挡在温泠身前,声音是从未有过的肃然:“你要干什么!”
金勉见状,就知道一时没办法再计较印章的事,想起刚才要说的,怒意又瞬间回到脸上:“方筠来了!您叫他回来干什么?!”
温泠回头。
方筠是金褚青收的第一个徒弟,也就是大师兄。
据说比金勉还大上几岁,出门游历多年,杳无音讯,温泠入师门以来,并未见过他。
“他回来了?”金褚青原本不愿搭理金勉,闻言几乎要从床上撑起来。
温泠立即去扶,金褚青顿了顿,复又靠回去:“我知道了,你出去吧。”
“那印章呢?”金勉指着温泠手里的盒子,“爸您怎么能把印章给别人?!”
金褚青喘气:“这就是给她刻的,我想给就给,轮不到你说话!”
金勉情急上前:“爸!”
护士循声而来:“你怎么自己进来了?快出去,不要在这里吵,怎么一点都不为病人考虑,说了探视时间不能这么多人进来,保持安静……”说着就要赶他出去。
金勉不肯走,程应航挡在金勉面前:“你自己走,还是保安请你走?”
金勉愠怒,脸涨绛色,仰脸瞪着程应航,大概是知道没有胜算,终究没有当场爆发出来,跟着护士走了。
金褚青深深叹气。
温泠搓搓老头手背,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他哪天不是这副德行?”金褚青摇头,“你们一个两个的,哪个给我省心了?”
温泠默然。
护士将金勉赶出去,又过来提醒温泠时间差不多了。
温泠同师父师母告别,走到病区门口,又停步。
她拉住程应航的手:“航哥,帮我请一个礼拜的假。”
回望一眼病房,温泠打定主意:“师母年纪也大了,戴着个老花镜做事也费力,我给她搭把手。”
程应航正要阻止,温泠已经快步回到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