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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章 别当真。拒绝做一条鱼
    冉宁坚持不让送,戚云苏就陪她走到地铁站口。
    分开前,冉宁一再交待:“少让夏阳打游戏,别惯着他,忍不下去就揍他,你就是……不是……哪有前任教现任管前任的?”
    戚云苏露出淡笑。
    冉宁转了话,说:“关键是,你有事不要压在心里,要讲出来,有问题应该是两个人一起去解决,合则合,不合就散。”
    戚云苏点了点头,目送冉宁进站,逗留在原地片刻的时间,手机来电,是冉宁打来的。
    接通之后入耳先是嘈杂的人声和站点广播,冉宁似乎是突然想起没有交待完的话,她说:“以前常医生的联系方式你还留着吗?要不我再给你介绍一个心理医生?就当多交一个朋友,有什么不想跟我们讲的话可以跟医生聊聊?”
    戚云苏握紧了手机:“我真的没事。”
    “不是说你有事,就是……”冉宁整理着表达方式,“夏阳这个人有时候比较缺心眼,我又……忙,好吧,我并不是很乐意跟你们见面的,但不管怎么样,我都担心你憋着事……”
    戚云苏那一句“谢谢”在脱口前又咽了回去,最后很轻又郑重地叫了冉宁的名字,说了声:“对不起。”
    “对什么对不起?”冉宁又一次要不耐烦,但接下去的话被广播声打断。
    戚云苏重复了一遍“对不起。”
    冉宁没听清,等嘈杂静了下来才问道:“你刚刚说什么?”
    戚云苏抬了抬头,从攒动的人群望向灯光通明的高楼,眼前火树银花万般绚烂,是水中月、是镜中花、是梦、是幻象。
    他知道这是一个‘不可能’的世界,所有的一切大抵都是从自己的妄想编织出来的,却因为太美好了而逐渐产生留恋,觉得可耻,越留恋就越对冉宁有愧。
    “你也是,”戚云苏说,“对我来说,你是我很重要的朋友。”
    他们三个人的关系在成为朋友之前,彼此陌生时,就交织在一起。
    冉宁在医学世家这个光环的胁迫下读了几年医学,进急诊科实习的第一天接收到的第一个病人是戚云苏。
    她原本插科打诨只等着下班,再等着上头领导去跟自己家里打报告,准备随时拍拍屁股滚蛋,结果老城区居民楼一场爆竹引起的大火让急诊科乱成一团。
    不是书本上的理论知识不是课堂里的模拟人,是血淋淋的正在受折磨的生命一一展现在眼前。
    冉宁还在踌躇着不知道该往哪帮忙的时候,被喊去接快到门口的救护车。
    “患者在小轿车里烧炭自杀,吃了不少安眠药,一分钟前停止痉挛,初步断定有脑水肿、脏器衰竭、一氧化碳中毒的可能……”出诊医生推下担架床交接给冉宁,“里面还有没有位置?”
    周围混乱不堪,一边是哭声和嚎叫,一边是对讲机里调配救护车的声音。
    接着又是救护车的警笛声响起,边上的人催促:“快,老城区火灾现场煤气爆炸了,还有人困在里面!”
    护士迅速推走担架床,冉宁被人撞了一下清醒了过来,扑上前随着奔跑的步伐给担架上的人检查,只是几秒之后又立刻停下脚步,落在后头,颤抖着回身叫住出诊医生:“师哥,他已经没有呼吸,劲动脉搏动也停了……”
    出诊医生一只脚已经踏上车,没停下来,关上门前吼了声: “那还愣着干什么!”
    “是……是……”半小时前还摸鱼刷手机想着下班吃什么宵夜,现在全不由得她再做任何犹豫和懒散,下意识的、来源于肢体很本能的反应,冉宁奔向病床。
    “立即心肺复苏,球囊面罩通气,检查患者口腔……”她把躺在病床上的人的衣服剪开,做心外按压,“三下、四下、五下、六下……”
    汗水粘进眼睛里,干涩而刺疼。分析心律、按压、电击除颤……反复再反复,模拟课上烂熟的操作等到面对上真正的生命,使出的精力完全是不一样的,甚至压在心底的责任感也悄然生长。
    坚持了近二十分钟,一直到心电监测仪发出跳动的节奏。
    护士推动了床准备送去另一个楼层的手术室,冉宁的手还抓在床沿上,那一口气松懈了下来,反而因为十几分钟里直面接触到生死,呆滞了,被护士提醒才放开手,同时眼泪也涌了出来。
    警笛声划破了城市的夜,老城区的意外之火因为发生在凌晨又引发了煤气爆炸,伤员不断进来。
    戚云苏自杀未遂,短暂清醒的意识里,他知道自己没死成,被推出了抢救室,朦胧的视线里看见擦身而过另一张担架床,床上挨着一个皮肉焦黑的年轻男孩。
    夏阳趴着,满目涣散,强撑着意识睁着眼睛不敢闭上,怕再不能醒过来。那只伸在床外的手拍了拍擦身而过的推床,几乎只剩气音,虚弱地说:“醒了,恭喜。”
    被抬上另一张干净的床,身子稍微翻动,皮肤上的撕扯感就更明显,“哎呀哎呀”叫了两声,没多少气力,但夏阳看到漂亮女医生,张嘴还想唠嗑,他说了句:“不哭了,小天使。”
    喘了一口气又说:“我或许还能救一救……”
    说完,人就昏了。
    护士已经开始量血压、清理创面,冉宁重新带回口罩,换上无菌手套,哽着哭腔:“开放静脉通道。找……去问问感染科的人谁有空来一趟。”
    此后,冉宁经常以工作之便出现在重症监护室,她成了那个没有身份的神秘自杀男子的半个“监护人”。
    戚云苏自杀的时候没想过给自己留后路,他连自己的骨灰存放柜都提前买好了。留了一笔数额不小的现金,夹着一张墓园收据单和一张写着【帮我火化,钱给你】的字条。
    手机和身份证也全扔了,买了一辆二手黑车,穿一身昂贵的定制西服,准备体面告别生活。
    没想过自己会活下来。
    但就是活了下来,而且从清醒那一天起,耳边聒噪就没停过。
    “活着真好!”夏阳的颤声不知道第几百次感概,这次还带着一双发亮的眼睛望着病房门,久久挪不开。
    夏阳伤都在背部只能侧躺,平常几乎都是面朝戚云苏那头,所以他只能找戚云苏聊天。感概完“活着真好” 之后,又雀跃地告诉戚云苏:“冉医生真漂亮!我觉得我要恋爱了!”
    戚云苏心想,隔壁的白痴为什么能天天对一个只露出眼睛的女医生犯花痴?
    当时更加没想过,后来自己所有的情绪都会因为隔壁的白痴而波动。
    “哎呦,突然搞煽情了。”在地铁站里的冉宁通过电话线的传达,声音听起来很轻松。开着玩笑,如果笑容不那么刻意的话。
    戚云苏重复了这通电话里的第三次“对不起”,手机有新的来电提示,是夏阳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