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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放下了前面的惊吓,送戚云苏出去的时候还能跟他开玩笑。
夏阳说:“真不应该这么放你走的,你别是躲着我自己开外挂发财去了。”
他推着轮椅,说着就报复似的故意往路上的水洼越过去,愣是把轮椅推成了超市购物车,靠在椅背上猛冲了一小段路。
戚云苏裤脚湿了一边,往后拉着夏阳的胳臂喊停,却笑不停。
林姐追在后面骂。路人可能会当这两个笑成傻子的人是刚看完精神科的。
“我想起来了,我是不是还经常这样推你去看心理医生?”夏阳放慢了速度后说,“上一段记忆,我们是这么熟起来的。我想在冉医生面前表现表现,所以自告奋勇答应她要看着你去看心理医生,你当时会不会怪我跟冉医生多管闲事?”
戚云苏说不会,刚刚抓着夏阳的手慢慢放开。放开时又在衣料上停留了片刻,好像是留恋着那一点的余温。
到了停车的地方,夏阳扶着戚云苏站起来,开车门再扶着他进车厢内,挥了手,都没说再见。
好像都知道的,不会再见了。
夏阳关上车门就去后备帮林姐放轮椅和行李箱,收拾好了之后还交待着林姐:“照顾好我们戚老板。”
林姐说:“行了,你别跟我抢饭碗。”
他看着林姐上车,看着车开走。心里的电钻似乎又开始运作,撞了心口,疼得麻木。
车开走不到百米就停下,夏阳拔腿过去,倚在车门喘气等车窗落下。
他不知道要说什么,不觉得自己在伤感,只是和一个不算很熟的人的离别,只是这样而已。
却又有很多他讲不出来的不舍。
“怎么了?”夏阳看着车门后的戚云苏说。
车窗落下的时候,戚云苏甚至连同旁边的林姐都被夏阳吓到了。夏阳在哭,那大概是“未来的他”掉的眼泪。
“我有话跟他说。”戚云苏有所指道。
夏阳说:“我以为你要告诉我彩票大奖。”笑了笑,抹了把脸,又问:“你要说什么?”
戚云苏说:“我没有不想过那样的生活。”
夏阳反应了会儿,发现自己明白不了,知道是戚云苏的什么未来记忆,只能潇洒地点头说:“有机会给你带话。”
“不用带话,你跟冉宁好好相处。”
“没问题。”
没有讲道别的话,点了点头,夏阳退开几步,戚云苏让司机开车。
戚云苏让夏阳不要被未来影响,其实只有他自己一直在被影响。他的未来是什么,是经过漫长窥望的暗恋再经历让他受宠若惊的同居恋爱到最近死于非命,死于非命之后还牵连着夏阳一次一次为他去冒险。
戚云苏却步了。
车辆拐弯前,戚云苏从后视镜里看着还留在原地的夏阳,想到了方奶奶。方奶奶知道自己大限将至坚持要跟方爷爷在一块,她说能见一刻便多一刻。
戚云苏很惭愧,可能这辈子的勇气都在烧炭自杀的时候用光了,所以不敢爱,连见面和相处都缺乏勇气,提前知道未来从来不会是好事,只会让他算着见一刻便少了一刻,珍贵而难捱,所以却步了。
节奏是不是很慢?感觉自己在写be文?
夏阳阳马上要开外挂了,时间线应该要跳一跳了,攒一脑袋黄色废料了……
第29章 又直又弯
太阳被乌压压的云层覆盖,时不时探出头来,晒得人烦燥。夏阳坐在住院部楼下长廊的石凳,把袖子捋高了又放下,放下了又捋高。
风很大,是阴天里的湿热风,吹得人心烦。路过的护士过来问他是那间病房的,要不要叫医生,能不能记得家属的联系方式……问了一连串,非常耐心。
夏阳失了神,注意到面前站着一个护士的时候,就抬头问她:“有没有短袖的病服?”
护士说:“外面热,你住哪一间我送你过去。”
“不用。”夏阳摆手,“我很正常,精神很好,你忙你的。”
护士不放心还打算问,结果就见着面前这个靠在长柱边的年轻男孩头一沉,眼泪哗哗地掉,想着在这医院生离死别的伤心事也是常见,就不再过多打扰走开了。
夏阳再一次把袖子放下,擦了擦脸,叹了叹气。哭什么,他也不知道,他一个近一米九身高,和野狼干过架,能一手扛一个小孩冲火海,自吹过上天入地什么都没在怕的人,他就是泪腺发达。
哭就哭吧,虽然丢脸了一点,但怕疼怕打针嚷一嚷哭一哭就当发泄情绪,过后不承认就行了,可最近这些莫名奇妙的眼泪是真把夏阳自己搞迷茫了。
他没否认过,未来的自己一定很爱戚云苏,可那是未来,是他不愿意就这么稀里糊涂去接受突然被安排进记忆,所以也不愿意承认的未来。
夏阳坐在那儿想,要是现在提前预知了彩票大奖会不会马上记下号码,发它一个横财。
想了很久。
他没有预知到彩票大奖,所以假设成立不了。但是他预知到了现在完全不爱的人未来会很爱,然后时刻被未来的记忆影响,追冉宁都追得满心忐忑。
这能怎么办,只能去他妈的未来,走一步算一步。
反正戚老板也跑了。
而且戚老板看起来比自己还恐。
站起身,看了时间,往急诊科去了。他在急诊科等冉宁上班,打算主动跟冉宁交待戚云苏已经偷偷转别的医院。
不过今天冉宁似乎心情也不怎么好。
“你怎么像……哭过?”这是夏阳问冉宁的。
冉宁看了看夏阳,发出了同样的疑问。
夏阳说:“风太大。”
冉宁说:“我也是。”
坐到大厅等候区的长椅上,冉宁确实是心情不好,夏阳从自助贩售机买来冰冷给她,她接走就喝,也没管夏阳不能喝。
夏阳给自己买的是罐装咖啡,很难喝。买饮料那会儿人是无意识的,就想着好像戚云苏很喜欢喝这个,好像以前在病房里藏过,后来又想想,不是以前,是不会再发生的、已经被他们联手改变的未来。
夏阳为难喝的咖啡叹了声气。冉宁抬眼看他,然后问:“体温正常吗?”
“正常。”夏阳捏着手里的咖啡罐,“我妈说了,她班上最近模拟考很多,经不起我再躺一次重症病房。”
“昨天淋雨挨骂了?”冉宁问他。
“骂了。”
徐斓今晨过来找不到人,从护士站哪里得知前一夜的事,别的不说,肯定担心起夏阳的身体状态,所以人一回来,关上病房就开始骂。
“我妈很少对我发脾气的,”夏阳说,“她以前不想我去当消防员,骂我不让人省心,骂得太顺嘴不小心就脱口,‘讲多少遍的公式换个题型就不会’,她没讲完,看了我一眼,自己先憋不住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