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椅上站起来,慢慢踱了过来,墨色皂靴挑了她的下巴,在那倾城之色的脸上流连一瞬,忽而轻嗤一声,转了身。
一旁的随侍张申便斥道:“什么东西,也不怕污了大人的眼。”
杨柏一听,连连道是,使了个眼色,让小厮又将人拖了下去。
进了西苑的厢房,媚生还未缓过劲,门又被从外面撞开了。
几个婆子堵了她的嘴,乱棍便打了下来,下手之狠厉,打的肋骨即刻断了几根。
无一处不痛,无一处完好,神志昏沉间,隐隐看见前后院相接的垂花门处,一群仆从正拥着挺拔的裴太傅路过,听见动静,他站在门前顿了顿,那远山远水似的眉眼扫过来,轻蔑一撇,倏忽转了身。
.......
云雾缭绕的仙境宫阙里,司命大袖一挥,虚空中的画面便消失了,略悲悯的瞧了眼那娇媚的狐狸精,道:“啊生啊,耽误不得了,快去吧。”
万年狐狸精媚生抓住他的袖子不撒手,可怜兮兮道:“司命,这一世的命格也太惨了些,咱换一个好不好?”
司命便恨铁不成钢的点她的额,数落道:“你说说你,惹谁不好,你竟惹了九重天上的那一位,现在好了,受这个苦!”
媚生叹了口气,她这万年来,就始乱终弃了一个男子,没成想还是天帝,简直是撞了天大的霉运。
现下好了,要被丢去司命的话本里历劫了,品品这被辜负、被羞辱的滋味,还要以身亲尝各式惨不忍睹的死法。
她正感叹命运的不公,冷不防被推了一下,整个人便往下坠去,天旋地转间昏昏沉沉,再睁开眼时,已是在一间清雅卧房内了。
媚生缓了缓,站起来在屋内踱了几步,俯身在妆台镜上打量一番,见镜中女子冰肌玉骨、娇媚横生,也算是承了她六七分的美貌,心下还算满意,眨眨眼,俏皮笑起来。
转眼又看见雕花架子床上铺了大红锦被,心里有了数,这必定是刚与那冲喜的相公成了婚,而原身刚从昏迷中醒来没多久,想来还未铸成不可挽回的大错。
这倒也好说,抱紧那未来太傅的大腿,在他穷困时倾力相助,等他心爱的女子出现时,便赶紧打包让位,想来也能够逃过这乱棒加身的惨状。
她喜滋滋的想着,坐在了窗下的美人榻上,拈了桌上的枚玫瑰花糕吃。还未入口,便听门呼啦一声开了,阿雾拎着食盒走了进来。
媚生便将那花糕放下,满含期待道:“阿雾,夫君呢?”
“夫君?”阿雾一脸疑惑的瞧了她一眼,一样样摆上早食,问道:“姑娘说的是杨公子吗?”
“杨......杨公子??”媚生手一抖,手边的糕点骨碌碌滚了一地,不死心追问:“什么杨公子,我是要见自己的夫君,裴衍啊,裴衍!”
阿雾一头雾水,上手试了下她的额头,喃喃道:“也没发烧啊。”
说完盯着她的眼,很是真诚:“小姐,咱不提那个无耻之徒了好不好,你前日醒来,踩着裴衍的脸大骂了一场,骂的真真痛快!”
媚生觉着心脏抽抽,抖着声音问了句:“有.......有多痛快?”
阿雾来了劲,一手叉腰,开了嗓子:“你算个什么东西,也配给本小姐冲喜?穷疯了吧,为了林家这点嫁妆,真是什么手段都敢用啊,真不是个男人!”
骂完还学着她家姑娘,在地上狠狠呸了一口,只不过媚生那一口,是当着四邻八舍的面,啐在了裴衍脸上!
媚生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捂着胸口,又重重躺回了塌上,司命这是不给她活路啊!
她记得那话本里,原身醒来后很是郁郁,到了晚间便收到了杨柏的信件,言其身不由己,万般苦楚,又言她这冲喜的相公乃是为了她的嫁妆,使劲了手段,将她困在了裴家。
原身自小与她的柏哥哥感情甚笃,从未怀疑过他的为人,当下大怒,大闹了裴家,将裴衍身为男子的尊严踩到了脚底,留了合离的书便一走了之了。
想来,现下应是被杨柏接到了城郊庄子上。
媚生叹了口气,又叹了口气,那被带刺的棍棒生生打成肉饼的痛感仿似一阵阵袭来,让她不由自主打了个寒战。
这原身乃是司命照着她的模样画的,还沾染了几分她的灵气,也可以说是另一个没带脑子的她的,是以这感受分外鲜明,便似痛在己身。
她在塌上辗转反侧,搅的旁边的阿雾也起了担忧,试探着叫了声“姑娘?”
媚生伸手捂了她的嘴,一脸的生无可恋:“阿雾,别做声,让我忧伤一会。”
只这忧伤还未酝酿好,门吱呀一声响,踏进来一位纤秀楚楚的姑娘,一身的素净宽松衣裙,衬出眉眼的温和,她含了笑,问了句:“妹妹住的可还好?”
媚生脑海里的记忆汹涌而来,夹着原身的愤恨不甘,一点点融进了她的血脉。
她记起来了,这是杨柏的表妹、日后杨府的大夫人—孙恬儿。
孙恬儿自然的来搀了她的手,颇亲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