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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出。
他脑子嗡的一声,想起了昨日梦境,梦中女子一身的白璧无瑕,软的像团棉花,伏在他身下,声声莺啼。受不住了,扬起脸,轻泣:“夫君,你慢些!”
那张脸,娇艳欲滴,分明是林媚生!
竟是林媚生!他扶着额,心中烦乱,下意识抗拒:“不必,你先出去。”
媚生有些不明所以,讷讷收回了手,正想转身,忽听门吱呀一声开了,爽朗的男声道:“不喝我喝,正渴的很。”
话音刚落,一个挺拔的男子走了进来,一身的洒脱风流意,接了那白瓷盅,饮下一大口。
忽而顿住,皱着眉轻咳了一下,噗哧一声全喷了出来,指了媚生道:“这样苦涩!你加了什么?简直不知所谓!”
喝了她的饮子,还要数落她做的不好?
媚生有点生气,一张小脸儿绷起来,凶巴巴道:“还能是什么,夏日的饮子自然是放黄连!清热解毒还生津。”说完斜睨他一眼,哼道:“真没见识!”
太子殷臻噎住,头一次听人说他没见识,火气上来,撸起袖子要跟她理论,却被裴衍止住了。
裴衍点着黄杨案桌,摇头道:“殷臻,你要晓得你的身份。”
“呸,狗屁礼仪。” 殷臻混不在意,随心道:“我可是跟着二哥军营里滚大的,想当年,咱们什么粗话说不得......”
他说着忽而顿住,“二哥”这个禁忌乍然提起,让两人都有一瞬的沉默。
过了半响,殷臻回过神来,清了清嗓子道:“我今日给你带了个人来,千里迢迢从京城奔来的,非见你不可。”
他说着拍了拍手,门外候着的一个清瘦小厮迈了进来,抬起头,眉清目秀,冰肌玉骨,站在门边,便似一株高洁玉兰,分明是个女子!
裴衍手里的笔一顿,在宣纸上晕染一片,低低唤了声:“啊绯。”
媚生也是一惊,还未反应过来,忽觉袖口一紧,已被殷臻扯了出来,那扇黑漆隔扇门,便哐当一声关紧了。
她仓促间回头,从软烟罗的窗口,瞧见那女子伏在裴衍臂上,哀哀痛哭,眼泪蹭了男子一袖,却不见裴衍动作,全不似当初她摸他一袖药渣,他冷漠嫌弃的神情。
殷臻将她拽至院墙下,两人大眼瞪小眼,好一会子,媚生先开了口。
“你是谁?”
“一个好人。”
“屋里那姑娘是我夫君的旧情人?”
“算是吧。”
“那你缘何带她来,这不是要坏我们夫妇感情吗?”
“你俩本来也不合适,你休要存妄念。”
“我跟他不合适,那跟你就合适了?”
这都哪跟哪呀,殷臻对这姑娘有些无言。抬头见甄绯走出了西厢,红着一双眼,便往院门走。
他抬脚跟了过去,边走边回头丢下一句:“咱俩也不合适!”
俩人走后,西厢书房的门便再没开过,便是晚间,霍氏回来后,也未敲开。
只第二日一早,裴衍一切如常,对昨日之事闭口不谈,还是清肃模样。
媚生也不好再问,心里却打了好几个结,啊绯,啊绯,啊绯是哪个?
百转千回间忽而想起,甄绯,宣平候甄安的嫡女,那个话本里裴衍的官配!
她记得,在那书里,原先的林媚生死后,裴衍娶了甄家啊绯,一辈子呵护备至,恩爱齐眉。
她原以为那是裴衍发迹后与甄家结的亲,只未料到,原是他俩早有渊源。
只身份差距如此大,这渊源又如何而来?
她总要探一探裴衍口风,只还未寻到时机,已是进了八月。
裴衍早早备了车,去了应天府赶考。
媚生便如常做些市访生意,一心盼他归来。
八月二十这日,她早早收拾妥当,去了永安门。
大周的八月初八,初九,初十,乃是乡试的应试日。待考完,各学子仍需在省府侯个四五日,等放榜这日一并归家。
那高中的前三甲,便有官府明锣开道,高头大马送回城。
此时城门前挤挤挨挨,已是遍布等待学子归来的家眷,及看热闹的百姓。
媚生踮起脚尖,也瞧不见前方情景,正焦急,有男子冷不丁回头,看了这等魅惑姿容,一时丢了魂,自觉的替她让出路。
越来越多的男子注意到这打眼的姑娘,都殷勤出些力,将她礼让进了内围。
孙恬儿被一群家丁护卫着,正与林晚说话,听见骚动,抬头便瞧见了那张让她恨极的脸。
她悄悄捅了下林晚,示意她看过去。
杨家与林家乃是世交,自孙恬儿嫁进杨家后,便与林晚走的近。
杨家这次为杨柏花了大价钱疏通,连带着也拿了林家的银子,替林瞳出了力。
是以孙恬儿成竹在胸,她的夫君必是今日的解元郎,便连林瞳也是要高中的。
那林媚生嫁的穷酸秀才,却是一点可能也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