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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难耐的翻身,锁着眉,嘴里不满的喃语。敏溪眠浅,闻声睁了眼,拿过枕边的罗扇,半撑着身子,轻摇着,侧首望了望沙漏,快卯时了。再过片刻便要起身了,手虽酸了,可见他微微松了眉,便作了罢,摇扇的手只顿了须臾又轻起了。
“今年夏日里怎如此难过,连个觉都睡不安生”。昨夜本炎热,早早歇下,却又非拉着敏溪胡来,晨时又醒了会儿,正心烦,颇不耐烦。若此时伺候他更衣之人并非爱妻,真真想抬脚踹人。
“虽是暑热,可皇上千万顾着身子,寒凉吃食少用些,若凉了胃可如何了得”。敏溪专注扣着皇帝前襟盘扣,右手微抖,半晌扣不上,心下焦急。
玄烨亦发觉了不妥,低首捉了她的手,问道:“怎生回事?”,瞧她抖着的手,不待人答话,便喊道:“来人,宣太医!”。
“诶!别去”。敏溪忙叫住梁九玏,可手腕锢在他掌中,酸疼如蚁咬,回过身,低声慰道:“不过晨间扇了会儿扇子,腕子酸罢了,一会儿让冬雪揉揉便无碍了,大张旗鼓的请太医做甚,白白惹了皇祖母忧心不是”。
皇帝如此便明了,他竟以为是雨后习习凉风,却是她亲自扇了半个时辰。将她搂进怀里,吻了飘散栀香的青玄发顶。梁九玏赶紧低下头,帽檐挡住了眼前情景,冬雪即偏过了头。
“梁九玏去取朕的紫金活血膏,即刻取来”皇帝此刻散了怒气,少有温柔吩咐道。
“嗻,奴才就去”。梁九玏作了揖,脚下生风的往乾清宫取药去了。
雨过天晴,日头早挂在了正中,昨夜下了雨,应是凉爽些才是,却更加热了,闷得人心绪不宁。各宫去内务府领冰的人去得更勤了。
天气炎热,易贪凉,不过是多用了些冰果,太皇太后便病了。皇后知此消息,马不停蹄的赶往慈宁宫。
走至半道,瞧见一群蜻蜓竟在宫中乱飞,心生疑惑,今日蜻蜓怎的异于往常的多,莫非待会子暴雨倾盆?可皇祖母病情令人担忧,无甚心思管,总归内务府会办妥当。
方迈过了门槛,便见苏麻端着面盆,急急问道:“嬷嬷,皇祖母如何了?太医可说有无大碍?药可吃下了?”。
苏麻见皇后心急如焚之样,笑回道:“皇后娘娘莫怕。格格昨日贪嘴多吃了两个丹枝,因而腹泻。太医诊过,只待服下两剂药便可安好。娘娘且放宽心”。
皇后松了气,既无甚大碍便好,又听得苏麻道:“格格在里屋,娘娘进去罢。奴才去瞧瞧灶上的药”。
“嬷嬷放心,敏溪会好好侍候皇祖母”。微笑应道。
太皇太后半躺在床榻上,或因着脱水,面色泛黄,唇色泛白。半阖眼见皇后进来,无甚力气:“可是敏溪?快到皇祖母身边来”。眼皮上掀,见她神色担忧,眼眶红红,知是担心。自年节以来,多数宫务压于中宫一人肩上,下颌眼见退了圆润,心生怜悯。
皇后闻言立时上前,坐在床沿边,关切道:“皇祖母觉着可还好?如若不太舒服,孙儿宣太医过来候着可好?”
大玉儿欲道无视,苏麻此时端着熬好的药进了屋,先道:“娘娘忧心格格,孝心可敬,只是待格格喝了药,不见好再宣太医不迟”。
敏溪伸手接过苏麻手中的药碗,“嬷嬷,可愿成全敏溪孝顺之心意”,这些时日疏忽了皇祖母,关心不足,若早些嘱咐了苏麻嬷嬷,便不会如此。
苏麻只笑着递至敏溪手中,满眼喜欢。格格替皇上选的皇后孝顺贤淑,良善聪明。伺候格格大半辈子,历经文皇帝、章皇帝,多少后宫女子迷了心智,只皇后娘娘活得明白。
敏溪七窍玲珑心,换了笑颜,“皇祖母,孙儿侍候您服药”。言罢,舀了一匙药,放于唇边,轻轻吹了吹,送至皇祖母嘴边。
太阳往西落了,可闷热还未散去,背心暗湿。往日里此时不仅降了温,还余清风,可今日实是令人烦躁。乾清宫晚膳只动了几筷便撤了,底下的奴才只道今日万岁爷心火盛,莫要触霉头。
“梁九玏,朕要的冰镇银耳羹怎的还未呈上。御膳房是慢待了,如若不罚,岂非往后可不尊圣谕!”。皇帝扯了扯颈前扣子,恼怒斥责,不愉至极。
“回皇上,太皇太后同皇后娘娘嘱咐奴才,皇上进寒凉之物时需劝解。皇上,您今儿用了一盘冰果了,冰镇的银耳羹万不可进了”。梁九玏苦不堪言,见万岁爷发了脾气,赶紧跪下,好言好语哄着,不敢得罪。
皇帝愈发心烦,正欲训人,忽而一阵地动天摇,还未醒神,听得梁九玏大喊:“护驾!来人呐,护驾!”。
御前侍卫猛的冲了进内殿,护皇帝移驾至乾清宫外。此时方明白,乃地震。“梁九玏,派人去坤宁宫及六宫查看,可有伤着人。命小全子宣索额图及户部尚书觐见,朕去慈宁宫瞧皇祖母安好否”皇帝冷静须臾,唤人近前吩咐。遂往慈宁宫疾步,不知灾情如何,忧心更甚。
此时,皇后正同苏麻一起伺候太皇太后移步殿外,病中受了惊吓,额角尽是虚汗。敏溪拿过绢帕,轻柔的替皇祖母擦着汗,柔声哄慰:“皇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