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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的小红本目光一顿,感慨万千地笑出声:“你刚才果然在翻我的东西。”
“为什么要和爸离婚,是因为我的原因吗?”他不依不饶地追问,“我记得你们刚在一起时,你甚至还和爸私奔到哈尔滨,为什么现在就……”
“小劭,抱歉。从一个过来人的角度说,我只能告诉你恋爱和结婚是完全不同的,等你以后成家立业有了孩子自然会明白。我和你爸无论是学历、教育理念和经济条件都相差太多。脾气性格是刻在骨子里的东西,彼此看不顺眼,日子就没法过了。”
“你其实是看不起我爸吧?”
杜清劭问出了心里话。爷爷酗酒成瘾,早年喝醉后让车撞死,肇事车辆至今没有找到。顶梁柱倒了后杜家就一蹶不振,他爸初中没读完就被塞进体校讨生活,偏偏时运不济被分去学了当时在国内如同沙漠般的冰雪运动,直到退役也没什么成绩。
突然,另一个人的名字在他脑中一闪而过。他想起了卢米·瓦瑞斯,他的编舞老师。
同样是一个搞体育的穷小子和名门望族的爱情,哪怕杜清劭是个富二代,在洛铭这种富十代面前又算什么东西。他还是个穷光蛋,从家教到生活习惯到性格,都和洛铭这样的书香门第有着云泥之别。
婚姻、家庭,刚成年的孩子还未仔细思考过这两个词,就已经走到了人生的那一步。这或许就是无论杜清劭做什么,洛铭觉得两人只是师生关系的原因——毕竟让一个十八岁孩子许诺别人一生,是件何其可笑的事情。
自己真的配得上他吗?又担负得起照顾他一辈子的责任吗?
杜清劭心里一颤,彻底动摇了。
“最后一个问题,为什么法院把我判给爸?”
“判给谁都一样,离婚只是解除我和杜俊杰的夫妻属性,不会改变我们的关系。这么多年该给你的钱一分没少,你的手术通知书也是我签的字。”
“……”杜清劭语塞,从兜里掏出一张银行卡递过去,“妈,这里面有我的工资、比赛奖金,还有你给的生活费里没花完的钱,这几年下来一共存了五十几万。虽然知道这点钱在你眼里不算什么,但还是很感谢你养我到十八岁,密码是我的生日,你拿去吧。”
“妈妈要你的钱干什么?既然是你好不容易存的,留着以后娶媳妇儿用吧。”
听到媳妇这个词,他脸色瞬间一沉,咬了咬牙说:“我已经没有媳妇了。”
沈惠斓眯了下眼,没有指出话里的问题。杜清劭坐在桌前觉得浑身不舒服,起身往门口走去:“我出去逛会儿。”
“你要去哪儿?”妈妈也跟着站起来了。
“我心里承受能力很好,又不会去寻死觅活,就在小区里走走,你别管了。”杜清劭淡定地丢下一句话,推门而出。
这是个西式别墅群,夜晚散发着橘色灯光,风却吹得很冷。杜清劭随便走了几圈,在路边长椅上坐下,从兜里掏出了他用命换来的世锦赛银牌。
短短几天,他从万众瞩目的焦点变得一无所有。亲跑了自己喜欢的人,还翻出了爸妈五年前的离婚证,连亲人都做不成了。
或许是因为妈妈觉得搞体育没出路,没有按照她期望的路线成为科学家。爸爸当初如此鼓动自己当运动员,真的是利用自己未完成的奥运梦?
这些问题可能都无从考证了。
杜清劭把奖牌贴在胸口,吹着瑟瑟凉风,又差点哭出来了。
“诶,小杜?”
听到熟悉的声音,他应声抬头,看见了两位队医,皱眉:“你们也住这儿?”
“是啊,我们住东边那个小区。没想到竟然是邻居?”
“差不多,不过这是我妈的房子。她经常出差,我也没怎么住过。”杜清劭提到妈这个词顿了顿,轻声叹了口气。
金骋看出他心情低落,拉着潘立书坐到他身边:“和家里人吵架了?”
杜清劭摇头,刚想开口,突然记起过年那会儿两人带自己去拍照还认干爹的事,不由得怀疑:“我爸妈离婚的事情,你们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什么?”金骋反问。
“别装了,叶老头和我爸是朋友,不可能不知道。”
金骋闻言咬了下嘴唇,潘立书抢先拍了拍他的肩:“没想到你这么淡定。”
“我这几个月经历的事情够多了,不差这一件。”杜清劭吸了下鼻子,把银牌揣回兜里,靠在椅背上缓缓说,“其实我想在在想一件事。”
顿了顿,他抬头看向两位队医,清晰而认真地发问:“你们说,不同阶层的人之间真的有无法逾越的鸿沟吗?”
“……”此话一出,现场安静。过了几秒,金骋皱起眉头问:“你撞伤脑子后怎么说话都变哲理了?”
“我只是在想一些能帮助滑冰的事。”他不置可否。
“是因为你的编舞老师吧。”潘立书把话挑开说,“还在想他?觉得自己配不上?”
他却笃定地摇头:“我对自己的判断从来不会因为别的话改变,只是这次,我觉得确实不合适。”
“说实话有机会我真的想和你讲我们相爱十八年里的故事。”潘立书拍了拍他肩,“我和学长认识的时候,学长家境很差。他哥要结婚找媳妇儿,加上家因为嫌弃他弃商从医,觉得当中医赚不了钱,连学费都不给他交。他一个人打三份工,加上助学金和奖学金才够生活。我家里是做生意的,刚开始也是因为家庭的悬殊分分合合好几次,但学长一直努力经济独立,到工作后慢慢摆脱了家庭的束缚,我们也就顺理成章了。更何况你是个跨国公司老板的儿子,我不觉得哪里配不上他。先缓几年,等你拿了世界冠军,退役后要是有机会,说不定还能搞个强强联手,开拓亚欧市场呢。”
“可是……他只把我当学生。他乐意照顾我,却只把我当学生。”杜清劭攥着兜里的银牌,有些语无伦次。
“那天在厕所究竟发生了什么?”潘立书追问。他没有回避,一五一十全说出来了。
金骋听完率先提高嗓音,恨铁不成钢地骂他:“小杜,你不是说自己能照顾好精神病人吗?把人摁在厕所里强吻就是你照顾他的方式!?”
“我以为他也喜欢我,一时心急。”他说到这儿也很后悔,心想自己明知道他怕黑,就不应该激动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