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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的气息,不期然地想到赵厅引用尼采的一句话,当你凝视深渊时,深渊也在凝视你,P.N骨子里那种沉郁暗黑的气质,让她产生如临深渊的感受,于是识趣走人。
她想,或许换个时机找他打听吴尼哆比较好。
门被轻轻关上,P.N微怔了下,收回目光,取出一把半尺来长的短刀,抽刀出鞘,一线寒光照亮他晦暗的眼睛,指尖抚过锐利的锋刃,这把行刑刀又到了吸血的时候。
祝愿回到自己办公室屁股还没坐稳,虾嘎敲门进来,手上捧着一件衣服。
“这是要干吗?”,祝愿从虾嘎手上接过来抖开,长衫料子挺括,与P.N穿在身上的那套区别在于颜色不一样,他那套是接近黑色的深蓝,这套纯黑,“咱帮今天有白事?”
虾嘎笑了,“这不是吊唁穿的丧服,是咱们三和帮执行家法的礼服,大小头目们都必须穿。”
祝愿把礼服挂起来,转头招呼虾嘎坐到对面,“我早想问了,沙爷是佤族人,怎么他建立的三和帮和规定穿的礼服都走中国风?”
“三和帮不是沙爷建立的”,虾嘎说,“是他父亲建立的。”
“沙爷父亲?”,祝愿竖起耳朵。
虾嘎点了下头,“听说沙爷父亲祖籍浙江,中国解放后,跟着国民党残军从西盟佤山进入缅甸,他娶了当地一个佤族土司的女儿,再后来建立了三和帮,寓意天和、地和、人和——”
祝愿插嘴,“虾嘎,你知道今天被执行家法的人是谁吗?”
虾嘎摇头,“除了沙爷和P.N没人知道。”
祝愿按要求换上长衫,考虑到场合庄重,她戴了顶巴拿马草帽遮盖略显轻浮的发色,晚上九点钟,尼莱开车来接她。
车灯照亮蜿蜒的柏油路,道路两旁全是砍伐剩下的树桩,密密麻麻矗立在黑魆魆的夜里,显得有几分阴森恐怖。
祝愿托腮望着车窗外,依稀辨认出这是一条盘山公路,越往上越陡,沥青路面变成碎石路面,夜雾渐渐浓重。
前方有一豆灯火,接近时,她凑近窗边仔细看,是一座破旧简陋的草屋,木门半敞着,有个人弯着腰在火塘边忙碌。再往前走,土路两边,盖着石棉瓦的吊脚棚屋多起来,女人和孩子们一盆一盆地往外端水,十多岁的少年则砍来新鲜树枝覆盖到屋顶上。
祝愿问:“他们在干什么?”
尼莱直视前方说:“夜里12点烧山,寨子里的人会提早做准备防止火势蔓延,你也看到了,他们的住处都是茅草屋,一个火星都能把房子烧了。”
“哦”,祝愿不再说话,烧山开荒,刀耕火种,这种原始的耕种方式依然存在,吃穿不愁的人们想像不到住在高寒山区的人们有多么贫瘠、穷苦。
车子开到没有植被的山顶,祝愿下车,扫视四周,陆陆续续有车驶来,来者皆穿长衫,神情肃穆地分列两排垂手站好,她加入其中。
三和帮的重要人物基本都到场了,包括四大话事人,唯独没看到沙爷和P.N,祝愿想问身旁的人,但无人出声,她只得作罢,安静地等待悬念解开。
临近12点,气氛陡然发生了变化,隔壁山头传来“咚咚”的木鼓声,火把点点仿若星辰,身穿民族服饰的男女老少簇拥着念咒的魔巴翩翩起舞,占卜出吉时后,烧山开始了。
干燥的灌木毕毕剥剥地烧起来,火龙向山头蔓延,伴随着阵阵黑烟,所经之处皆成焦土。
大风助燃,火势渐烈,燎起来有十几米高,熊熊的烈焰将夜空照得仿佛白昼般明亮。
闻着烧柴火的味道,祝愿一阵口干舌燥,正在此时,一个人五花大绑地被推到场地中央,扑通一声跪下,借着火光,她看清那个人的脸,眼睛登时睁大。
即使吴尼哆鼻青脸肿几乎走了形,她依旧第一眼认出他,短短两天怎么就被沙爷抓住了,大前天金蝉脱壳,留下一伙伏兵对付她和P.N,本以为他逃之夭夭,没想到这么快就见面了。
形势极其不利,祝愿计划说服吴尼哆做污点证人,眼下就算想营救他也无力回天。
她按捺心焦,目光急切地寻找P.N的影子,该死,他人呢?
忽然人们垂首齐呼一声“沙爷”。
“诸位久等了”,沙惕在P.N的陪同下缓步而来。
祝愿死死盯住P.N,他神色冷峻,目不斜视。
沙惕双手交叠拄着手杖,站在上首说:“吴尼哆,我最后给你一次机会,说出指使你的人,看在你我同寨的份儿上,我会放了你,从此以后,恩怨一笔勾销。”
吴尼哆嘿嘿笑了两声,用沙哑的嗓子费力地挤出声音,“按寨子里的辈份,我应该喊你一声叔,多谢你给我机会,但不用了,我什么都不会说。”
沙惕走到他身边,俯视良久开口,“你曾经也是三和帮的一员,应当知道,国有国法,帮有帮规,凡我三和之人,行刺兄弟者,枭首谢罪。”
转身的一刻,他扬声道:“P.N,行刑吧。”
祝愿心里咯噔了一下,这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