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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静静地看着,慢慢摇了摇头,“不加辣。”
老板娘很快帮她把炒面端上来,笑吟吟地关切:“这么晚了还不回家,是不是和家里人吵架了啊?”
她惊讶于别人竟然能一眼看穿,阿姨见她不说话又笑着说:“肯定是和爸妈闹别扭了吧,唉,你们小孩子,就是不知道父母的心,父母不管做什么,哪怕是打你们骂你们,也都是为了你们好啊。”
她笑了起来,从桌上的筷子筒里抽了双筷子出来,“嗯,阿姨您说的对。我后悔了,早知道天这么冷我就不离家出走了,我现在觉得自己跟寒号鸟似的,寒号鸟您知道吧,就那个懒的做窝最后被冻死的那傻鸟。没准明天早上我也被人发现冻死在这街上,那估计得成报纸头条了吧?”
阿姨被她逗笑了,“这孩子,瞎说什么,既然知道冷,那吃完面快点回家吧,省的家里人担心,唉,现在的孩子啊,一个比一个不让人省心……”
她一边说一边转身走开了,她低下头刚吃了口炒面,忽然扔过来一件袄子。
“这是我们晚上骑电动三轮车回家拿来挡风的,你要不嫌脏就先披着,别真冻病了,这没几天可就过年了。”
她忍不住又笑起来:“阿姨您这服务也太地道了,吃面还送温暖?”
“行了,反正也是不值钱的破袄子。而且我女儿跟你差不多大,也是个不省心的,我看着你就跟见着她似的。”她说完又转身走回去帮老板的忙去了,所以没有看到凳子上坐着的女孩在低头的瞬间,流下了眼泪。
这个世界,连最陌生的人,都对她抱着最大的善意,不吝啬给予力所能及的温暖,但是和她最亲的那两个人,却一次次让她体会到这个世界最深的冷漠和恶意。
他们一个,在她最需要母爱的时刻,像丢一件物品,无情地将她抛弃,一个,以一种冷漠到近似交易的方式,决定了她未来的人生。
她这十几年来接受的所有的教育都在告诉她:这个世界人人平等,每个人都有权利主宰自己的人生。而他,那个和她血脉相连的父亲,却在这个夜晚,轻而易举,让她所有的信仰在一瞬间坍塌。
于是,她还剩下什么?
入我相思门(12)
她咬着面条,连牙关都开始打颤的时候,口袋里的电话响了起来。
是宋月。
她连忙伸手抹干净脸上的泪水,吸了吸鼻子,让自己的声音尽量听起来正常。
“喂,这么晚了,怎么还给我打电话?”
那边的声音透着一丝疲惫,“刚从公司出来,忽然就想给你打给电话,你今天没事吧?”
不知道怎么回事,他今晚一直心神不宁的,他从来不是疑神疑鬼的人,也不信什么第六感,但是今天却总觉得她可能出了什么事。
“没事啊,我在家能有什么事。”她语气轻快地说道:“你不会是想我了吧,所以找个借口给我打电话?”
宋月轻声笑了起来,坦然承认,“可能是。”
她的鼻子又有些酸了,她强忍着流泪的冲动,装作玩笑的语气和他说:“宋美人我跟你说我还真有事儿,前几天有人上我家提亲来了,还是个大户人家呢,家里可有钱了。”
“哦?多有钱?”他饶有兴致地说:“要是比我还有钱的话,那可以考虑考虑。”
她眼里还忍着泪,听到这话却嗤得笑了起来,“有没有比你有钱我是不知道,不过人家一开口就要给我家三十万的聘礼,再不济也算个小土豪了不是?”
电话里忽然安静了下来,她不由心头一跳,是自己哪里说的不对让他听出什么来了吗?
她正胡思乱想,他忽然又开口了,语气还是一贯的清淡:“夏成蹊,你就这么点出息?”
“三十万唉,不少了吧?再添点儿,在我老家都能买套房了。而且我听同学说,上海男人结婚都不兴给彩礼的,这么一比,我觉得我还是在老家找个人嫁了比较实在。”
她的语气无比欢快,让人听着好像明天就要答应人家的提亲后天就要嫁人似的。但若是有人此时走过来,就会惊讶地发现她早已满脸泪水。
宋月沉默两秒,忽然无比认真地说:“夏成蹊,你去跟那大户人家说,让他家最好把彩礼金额后面再添个零,不然你男朋友会觉得自己受到了侮辱。”
“哇,原来我在你心里这么值钱啊……”她刚说了一句,就再也忍不住,迅速挂了电话,关机,然后坐在寒风中嚎啕大哭起来。
她以最坚强最乐观的态度去面对生活中所有的坎坷,虽然知晓世事艰难,人生不易,但还是努力地活着。她曾经一度认为,眼泪是弱者的行为,所以不论遭遇什么难以承受的处境,都不愿意以眼泪示人。但是时至今日她终于明白,所谓坚强不过是因为自己早已一无所有,因为无从依赖,所以故作坚强。
她不知道他的话里有几分认真,但即便只是玩笑,她依然觉得幸运。
能有这样一个人……
在至亲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