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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叫“一片废墟”,大马士革遭到袭击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她每天晚上睡前都要看一个视频,只要那样她才能睡得着。
那是在一个叫Ansam的叙利亚十岁盲童和他的40名小伙伴,在大马士革一片废墟中唱着一首歌——心跳。那些孩子全部来自附近避难所,他们因战争逃离家乡,有的人甚至七次举家搬迁,他们在废墟中的天籁演唱,每次都让她听到流泪。
之后的十多天里,她拍了许多照片,却写不出一个字的新闻稿。
她不再只关注战争本身,她把更多的注意力转移到人身上,各种各样的人,流离失所的,饥饿消瘦的,甚至血肉模糊的……Gu每次看到她的照片都不说话。
中弹的时候,他们正在报道一场小规模的当地冲突。本来她可以没事,是为了救一个站在街头被突发的动乱吓哭的小女孩,她抱起她的一瞬间,感觉到冰冷尖锐的气息从耳边滑过,紧接着手臂就一痛,她还没反应过来,整个身子就被冲过来的Gu扑倒。
她疼得几乎晕厥,以前从不知道中弹竟然这样疼,像是有人在不打麻药的情况下将她的手臂生生切开,疼痛不断蔓延,最后连四肢百骸都是痛意,慢慢的她眼前开始出现幻觉……
她做了个梦,梦到了浅浅,她在梦里对她说了很多话,断断续续的,有些模糊不清,有些又十分清楚。
“你还记得那一年寒假你问我借钱吗?其实那不是我的钱,那三十万都是宋二哥给的。”
“他好像知道你出了事,就在你跟我借钱的前一天,他忽然打电话给我,说你可能出事了。”
“所以我才会打电话给你,他让我打电话问问你的情况,但同时叮嘱我不能让你知道是他授意的。”
“其实我们打电话的时候,他就在旁边,后来他把三十万转到我的账户,让我转给你,同时还一再交代,不能让你知道。”
……
醒过来的时候是傍晚,落日余晖像是燃烧的火焰,将简陋的病房照耀的金灿灿一片。手臂的伤似乎处理过了,包了厚厚的纱布,看起来像是木乃伊的四肢,依然很痛,痛得她下意识咬住自己的嘴唇。
Gu从外面走进来,看到她醒了不由松了口气的样子,淡淡地问道:“你感觉怎么样了?”
她眉头拧成了一团,但还是咬了牙说:“没事。”
他坐下来,看了看她的手臂说:“因为最近的动乱,医院物资告急,所以给你取子弹的时候没有打麻药。”
她听到他的话不由眼前一阵阵发黑,怪不得她觉得这样疼,她很想爆粗口赞自己一声勇士。
真她妈是勇士!
以前写小说写主角不打麻药做手术取子弹眉头都不皱一下的情节写的那样轻松自如,现在轮到自己身上她才知道这有多不切实际。
她试图转移注意力,就问他:“那个小女孩呢?没事吧?”
“她没事。”他的声音一贯有些低沉,此刻更像是从喉咙里压出来的一样:“但她的父母都死了,应该会被送到孤儿院。”
她一下子沉默下来,嗓子干涩,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疼痛的缘故,脸色苍白如纸,连嘴唇都没了血色。
不知道安静了多久,他忽然看向她,神情有些高深莫测:“你刚才昏迷的时候,一直在叫一个名字。”
她疑惑地抬头:“什么?”
“宋月。”他的声音很轻,轻的像是最薄最快的刀,一下子削过她的耳膜。
她怔住,在这荒凉而热烈的硝烟战地之上,忽然听到这两个字,就像是清风霁月般在心口滑过。
□□的疼痛似乎让她意识越发清醒,一瞬间,她觉得有种强烈的情绪从她的灵魂深处涌出,夹着彻骨的相思,将她整个人带入一种空洞的悲哀和绝望之中。
夕阳像是越烧越灼热的火,荒芜的沙地上,有飞鸟成群而过,迎着光亮而去,带着飞蛾扑火的绝望姿态。
黄昏再热烈,终究抵不过时间的侵蚀。
夜色终将来临。
他们都是绝望的蝼蚁,爬向硝烟的尽头,寻找生的希望。
无数人期待夜尽天明,而这片土地上,又有多少人能真正看到晨曦的曙光?
Gu一言不发地看着那个在手术中痛到晕厥都不曾流过一滴眼泪的女孩,竟然在听到那两个字的一瞬间,泪流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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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伦敦之后,David安排她去医院对受伤的手臂做了全面检查,虽然子弹取出来了,也没有什么并发症,但因为中弹位置特殊,必须定期去医院做复健。
Gu留在了叙利亚,没有和她一起回来。
他送她上飞机之前忽然问了她一个问题:“你知道我的中文名字叫什么吗?”
认识这么久了,她一直跟着其他人叫他Gu,从来不曾问过他的中文名,他也没有主动说过。
她奇怪于他怎么会突然提到这个。
他冲她淡淡笑了笑,她很少见到他笑,以至于觉得极为好看,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