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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出声!”
    夜莺怕得牙颤,他很想开口说点什么,却压根做不到,很快的,屋里响起第二个人的声音:“怎么回回来,都见不着你那个弟?该不是藏着,不想让我瞧吧。”
    “小孩子家的,待不住,一早就出去野了。下回您来,我准好好看着他。”段岚峰很奉承他,客气到几乎卑躬,“您坐,我换身衣服就来。”
    衣橱刚透进条光,橱门就被人从外面砰上了:“见我,还穿什么衣服……”
    哐哐,哐哐,撞击声,男人粗暴的喘息声,夜莺在摇摇欲坠的衣橱中瑟瑟发抖:“哥~”没忍住,他贴在门上小声喊。
    段岚峰尖锐的呻吟简直刺耳:“啊……曹先生……曹局长……”
    “早这么不就好了……”门板猛烈地一记后,风暴静下来,有轻轻的拍打声,像是一声声,扇在肉上,“去,换身衣服……车在外头等。晚上你要拿出刚才的劲把人伺候好了,下届东亚影帝,就是你的了。”
    是梦!这是梦!夜莺使劲掐自己的手臂,疼了就能醒过来,逃出去!
    可身子还是不听使唤地从橱里跌出来,扑到窗台上:“哥!!!”留给他的,只有一辆插着太阳旗的福特汽车远去的背影。
    他在噩梦中挣扎,恍惚,有人在摸他的身子,可他却动不了。
    迷迷蒙蒙的,似隔着一层水波朦胧,他好像听见有人在长街上来来回回地念一个名字,像嚷能治恶鬼的神荼、郁垒那么高亢,嘹亮。
    是谁呢?
    他冲开那双在身上为非作歹的双手,再一次扑向窗台!
    红皮灯笼下,高大的背影,那个名字,想起来了!
    升爷!!!
    是声嘶力竭,是心甘情愿,夜莺喊他,仿若世间除了一个他,再无阿罗汉与罗刹。
    一滴泪,悄然没去在枕巾,夜莺醒来,天光已大白。
    床边是空的,敷岛一夜没回来。夜莺下楼,空荡荡的大厅,还残留着昨夜的狼狈,横七竖八的酒杯酒瓶,破碎的玻璃。副官从外头踏着大靴进来,脸色十分难看。
    “敷岛大佐呢?”夜莺佯装关切。
    副官是不耐烦的,却碍于身份,不甘愿地回答:“大佐遇刺了。”
    死了么?受伤了么?永远别再回来才好。可面上,夜莺很好的扮演了一个失去依靠的玩物的惊恐:“大佐他……他没事的,对吗?”
    副官撇了撇嘴:“大佐没事,他很好。”所以他不得不安抚这个比女人还胆小怯弱的中国男人,“余先生替大佐挡了一枪,大佐只受了点轻伤。”
    天旋地转,仿佛噩梦尚未苏醒,夜莺扶着楼梯扶手问:“你说……哪个……余先生……”
    第29章 密誓
    镊子夹起一串红线:“这是什么?”
    “好像是枚钱币……”护士递上耳盘,子弹头被扔了进去。
    余夜升替敷岛挡的那一枪凶险,位置紧挨心脏,万幸是,他胸口的怀表和缠在表链上的一枚铜钱挡住了子弹,救了他一命。
    敷岛勃然大怒,事情发生在他的庆功宴上,在日军的官邸,他迎头击杀了两个行刺者,却还是让他们逃走,这会儿连伤势都不顾惜,加强戒严,全城逮人呢。
    但他没有将余夜升忘记,特意安排余住进日军接管的圣玛丽医院,日夜有宪兵守卫。
    病房门口的日本士兵多看了两眼面前头戴方角燕尾帽,白色长袍的护士,俏丽的短发,耳朵的形状很精致,“她”的脸被厚重的棉口罩遮去三分二,口罩的上沿和额发底下,是一双别有风情的眼睛。
    纱布、棉签、寻常药物,没有任何违规的东西,他让出了门,示意“她”进去。
    三人间的专备病房,空着两张铁床,临窗的第三张窄小的单人床上,板滞地平躺着一个人,没有什么痛苦的表情,只是面色苍白了点,男人的睡相很宁静,薄被单下,几乎见不到胸膛的起伏。
    手指在鼻尖上悬了悬,像做一个生死的决定,抚过人中,淡淡的温热,是呼吸。
    “她”从床尾看到床头:“憋屈坏了吧……”医院的单人铁床,可不比永乐坊屋里摆的雕花架子床宽敞,将将好,也只是将将好装下他,一双指点四方的手,逼仄地贴着边放着,压得手指头都发青,也没见人管管。
    拖来一把椅子,夜莺摘下口罩,抱起余夜升的一条手臂,枕在大腿上一点点搓,每根手指都照顾到了,揉出活人的颜色:“这么躺着,不难受呀。”顺着膀子往肩头捏,空了,是躺的,夜莺挺嫌弃地说,“一直躺下去,趁早废了,快点醒,回家睡去……”
    无声的病房,寂寥的白墙,日光是噪音,他不理他。
    “你这么躺着,还不如死了呢。”夜莺张开虎口,掐住余夜升的咽喉,可另一边,手却伸进被子,钻入松垮垮的病员裤,掏上裤裆里的东西。
    挺大团玩意儿,在手里富有技巧的被撩拨,愣是没反应,什么都试了,他终于相信,他不是不理他,是真的理不了他。
    夜莺不信邪,他把手插进他的五指,轻轻将脸贴在他的枕边:“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你才不会有事呢。”痴痴的,他描摹他侧颜的轮廓,“我好像有件事儿,忘了跟你说。”蓦然,嘴巴张大,似恨,似怨,又似恩爱,夜莺衔余夜升的耳垂,“余夜升……你是第一个……”
    第一个什么,他没往下说。门锁咔咔转动,逗留得太久,外头守门的日本兵起疑,夜莺用最快的速度戴上口罩,为余夜升盖上被:“醒了,等你醒了,我告诉你。”
    做完这一切,门就开了,皮靴粗鲁地迈过来拽“她”走,手上一紧,像被什么力量拉扯了一把,夜莺惊讶地回头,最后一眼,男人的睫毛,似乎在颤动。
    从专备病房被赶出来,怕被瞧出端倪,夜莺不敢耽搁。穿过长长的走廊,在尽头的楼梯口,他和怀抱暖瓶的小春撞个正着,四目相对,两人同时认出了对方。正值换岗,楼上踏步,下来一队齐整的宪兵,背上的刺刀擦到雪亮,夜莺和小春双双贴着墙,低头避让。
    等他们走远,小春突然盯着夜莺:“别再来了!”像鸟护食,他挺直瘦小的肩膀,抱紧一个盛满他情谊的暖瓶,与夜莺对峙。
    夜莺也看着他,脸上却没露什么表情,小春是真恨透了他这副淡定的模样,有恃无恐,他倚仗的,是自己的求不得,所以心生怨毒:“那个日本人要是知道了你的事!你们俩都没命活!你要盼他好,就别害他!”
    “对不起,春。”这下总算服了软,可小春又不高兴了,他要是心里没余夜升,又怎么会受要挟,他的卑鄙,一瞬之间成全了他们,做了他们千丝万缕的见证。
    跨了三步奔下台阶,夜莺要走了。
    小春忽而从后头叫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