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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子与妖僧[重生] 作者:手倦抛书
    我且问你,自陛下登基以来,天灾不断,明元五年,国师降生,岭南雪灾,七年,黄河侵淮,洪泽大涝,千里无地,浮尸汪洋,十二年十三年,云贵接连大旱,十四年便是蝗祸,百姓木叶充饥,夫鬻其妻,弃其子,甚而骨肉相残食者亦不鲜见,若国师当真佛子转世,佛祖为何之前不托梦,解救万民于水火?”
    众人被他问得哑口无言。
    那狂生于是仗剑讥笑道:“我看是佛祖早就托梦于他,说他荧惑妖星转世,劝他早早弃位出家,可惜国师贪恋权势,不肯罢手,眼睁睁地看着百姓流离失所,眼下京畿冬旱,他可算慌了,怕大齐天下因他而亡,这才在众人面前,演了出好戏,这下好了,虽然做不成太子,好歹捞个国师当当,还受万民敬仰供奉,可不是桩好买卖?”
    梁澄抓着帘帐的手猛地紧,下刻却被人握住,不由心里头暖,不用抬头,他也知道身旁之人是念师兄。
    “这人是飞琼剑陆重台,八荒盟盟主陆惊川之子。”念在他耳边道,闻言梁澄顿时心里有数。
    他是听说过陆重台此人的,因为当今武林年轻代的俊杰,能与孟留君相提并论的,唯独此人。
    样的年少成名,样的用剑高手,江湖传言,二人棋逢对手,各有胜负,性情却是天差地别,个张狂气盛,嫉恶如仇,个温厚儒雅,风流翩翩,彼此间的摩擦不合由来已久。
    这其中既有个人喜恶,又牵扯到南北武林间的龃龉,不提暗中还有朝廷的运筹把控。
    自古侠以武犯禁,朝廷明面上不曾插手江湖纷争,但是暗地里的势力划分争夺从不曾息过,小帮派依附大帮派,小道场挂号大道场,各大名山水陆的势力背后般都有朝廷的影子,如大相国寺这般,能成为中原佛门第雄,背后就是齐皇室的供奉,而天下道统太和峰天元宫,每年开鼎第炉,必是献于朝廷。
    尤其是这水面上来往,是朝廷之要政,前朝丞相就言“当今赋出于天下,江南居十九”,本朝太祖深以为然,这才举都东迁,东都“有通济之漕,岁致江淮米数百万斛,禁卫数十万人仰给于此,帑藏重兵皆在焉”,漕运之机要,可见斑。
    而这漕运除却官漕拿大头,走私亦是通南北之有无,诸路买卖,云屯雾集,其间巨利,怎能不动人心,五湖三江,八百水道,不知有少水上帮派,其中最大的,莫过于淮北八荒盟,淮南流泉庄。
    孟留君师从道门第人郦道宣,背后有道统天元宫,又是江南第庄流泉庄庄主,自淮水以南,无人敢掠其锋芒。
    八荒盟原先本是武林盟,历来执武林正道之牛耳,历届盟主由众人推举而出,无不是当世武功人品之圭臬,莫说淮北势力,整个中原武林,无不拜服,甚而关外漠北邪教,亦要忌惮非常。
    不过自先代盟主陆镇坤接手后,武林盟渐为陆家把控,及至陆惊川,已成陆家言堂,后来伸手水陆镖运,收服干势力,干脆易号八荒盟,其间血雨腥风,恩怨情仇自是不提。
    且陆惊川迎娶从龙卫指挥使百里截之姊,早已是朝廷鹰犬,自然为些名门大派所不齿,地位便不再如之前那般超然,再叫武林盟,就是招人厌恶。
    明元帝还是皇子之时,就已看中淮北水利,他无法伸手官漕,就把主意打到走私上,陆惊川就是在他的授意下逐渐收服北方四渠的水道,后来明元帝便是借着李家和水运,暗渡兵器私兵,趁先帝病重,急诏滕王回京时,围了东都,诬陷滕王谋逆,杀了先帝,放出假诏,登基为帝。
    说来好笑,同样是靠女人与朝廷搭上关系,先流泉庄庄主,孟留君之父孟璋,却是得了个好名声。
    原来当年孟璋明明个江湖名门,不去仗剑天下,却投身科举,让众人目瞪口呆的是,孟璋个粗野武夫,不但蟾宫折桂,还得了长公主青眼,道非君不嫁,先帝爱才,不但让他尚了公主,还封了个武阳候。
    麒麟锦带佩吴钩,飒沓青骊跃紫骝,赚尽人间风流,盖不如是,二人自然成就桩美谈佳话。
    如此,陆重台看不惯孟留君看来也是合情合理,当年荥阳聚象武会,梁澄为了给孟留君加势,特意向父皇告假,去看了这场武会,陆重台以招之差,输给孟留君,之后沉寂两年,才又险胜孟留君,他时机挑在孟留君祖母的寿辰上下战帖,之后又赢了对方,也算是狠狠地落了孟留君的脸面。
    梁澄不是次见陆重台,几年不见,此人如当日,不改狂妄之行。
    只是这番险恶之极的话明显别有用心,也不知是他自身所想,还是他人授意。
    不等梁澄理清思路,便听到道熟悉至极的声音,“那国师未出世之前,先帝末年至明元四年,这几年连年大荒大乱大疫,西北西南两地十室九空,可自从国师出世,虽灾祸不止,好歹未见连年之祸,这又何解?”
    随之,人玉冠锦袍,摇扇而出,正是苍水剑孟留君!
    梁澄浑身震,忍不住靠近窗口,直直望向那俊雅不凡的执扇公子,梁澄的视线太过炯然,那人似有所感,眼角扫过二楼雅间,梁澄心里惊,往帘帐后闪,顿时撞向身后之人怀里,念似乎能明白他的顾忌,揽住他的腰身,运起轻功,安喜平只见眼前道虚影飘过,两人已退出孟留君的视线。
    切不过须臾之间,孟留君视线扫到之时,只看到静止不动的帘帐边,空无人,孟留君心里划过丝异样,重新看向剑眉倒竖的陆重台。
    “那你的意思竟是因为先帝和陛下,这才乱象频生?”
    陆重台这句当真是用心险恶,孟留君要是回答不好,那便是大不敬。
    孟留君虽然仇视明元帝,却也不傻,当即冷笑回道:“自来天灾非人力所能控,不过天道运行,譬如月星,有盈有缺,这有丰年,自然就有饥岁,否则天道如何守恒,如今国师应佛转世,如自古圣人临世,必有异兆,此番京畿国师所梦应验,岂不就是异兆?”
    孟留君番话说得众人连连呼好,陆重台冷哼声,反手震,飞琼剑如亮光出鞘,直指孟留君,“呈嘴皮子算什么本事,有种看剑上功夫!”
    作者有话要说:  历史上明末清初正好是小冰河时期,几乎每年各地都会爆发水、旱、霜、雪、雹各种天灾,有种说法就是明朝亡于天灾,不过明朝朝廷积弊良久,也有人祸的因素。
    第18章 念受伤
    飞琼剑甫亮出,凛然剑气便如冰刺迸出,针针飞向孟留君,孟留君后退步,指间折扇横扫,划开剑气,飞身掠出客栈,朗声道:“你我之间个人恩怨,莫要累及无辜百姓,今日若要战,城外白芦荡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