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凌薇跟姜念多年好友，自然知道姜念的脾气。
    明明是明媚型的美人，骨子里却有些冷意。
    但要说她是柔弱小花，倒也不是。
    她拿主意的时候谁也没办法。
    姜念更像是一朵高原上的雪莲花。
    美丽又坚韧。
    严凌薇很快拿到一件祖母绿的旗袍，不过样式一般。
    穿在姜念身上倒还算合身，尽显玲珑曲线。
    钟梦洁也现学现卖，照着教程把姜念的头发挽了起来。
    没有单独的化妆室，姜念这边一举一动仍然是众人的焦点。
    美人骨，举手投足自成风韵。
    轮到姜念进去试镜的时候，坐在最中间的卢明达微微眯了眯眼，视线在姜念全身上下逡巡着，带着一抹不明意味的笑容。
    姜念自然看得懂那神情里藏着什么。
    贪色。
    她尽量让自己没有表现出厌恶，只是清清冷冷打了一声招呼，做了自我介绍。
    卢明达跟左右人交头接耳说了几句什么，引来旁人低低的笑。
    多半是些龌龊的言语。
    是对她的不尊重。
    “姜念是吧，可以开始你的表演了。”
    台本只有一页，并且主要是背景描述，要求是自由发挥一段即兴表演。
    给的情境题目是一个烟花女子得知自己被情郎欺骗，而此时情郎却找到她问她借钱，她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继续撩拨对方，一边打探他的真心，给他最后一次机会。
    姜念坐在椅子上，很快进入了表演，哪怕没有搭戏对象。
    她媚眼如丝，唇角微微勾起，烟波流转之间已有万种风情。
    她漂亮的双眸微阖着，看着前方的空气，眼睛聚焦在一点，倒像是真见到了来人。
    温吞出声：“你…”
    “停！”卢明达不耐烦地打断。
    实在没忍住，姜念皱了皱眉头，转过头来。
    卢明达皮笑肉不笑：“你这不行啊，你当演什么名门贵女呢，你的风尘味呢？”
    姜念平静地与他对视，没有出声反驳。
    “来，我教教你啊，小齐，来，你站过去。”
    被叫做“小齐”的男生一直坐在卢明达斜后方，看起来模样稚嫩。
    被叫到人，惊慌无措地站了起来，抿了抿唇。
    对卢明达的指示显然表示出有些无所适从。
    姜念目光澄澈，看了那男生一眼，像是默许一般，微微颔首。
    小齐一愣，摸了摸鼻子，就走到了姜念身边。
    戏台子搭好了，戏班主自然开始发号施令了。
    “诶，对，你，姜念，把手搭在小齐肩上，坐在他腿上，然后那旗袍…”
    卢明达看了一眼姜念身上的旗袍，笑出声来：“这哪找的老太太旗袍。”
    “你把那开叉往上撩一撩，露出腿来，然后再说台词。”
    很好。
    姜念听懂了，忽地轻轻一笑，掀起眼皮来看了卢明达一眼。
    温吞说着：“好，知道了。”
    转而看了一眼坐在椅子上紧张着想要说什么的小齐。
    姜念反而出声安慰他：“你别紧张。”
    “有烟吗？借一根。”
    小齐慌里慌张掏出一根烟来，又替姜念点燃。
    卢明达笑够了，喊：“开始。”
    姜念一只手肘虚撑在椅背上，左手将点燃的烟递到嘴边，缓缓吐出烟圈。
    身子微微倾斜，故而玲珑曲线尽显。
    “今儿是什么风，把爷刮来了？”
    她凤目微敛，再抬眼时，眼中像是沾染了几分雾气，但唇角讥诮的笑容弧度刚刚好。
    妖媚却又一丝飘摇。
    掺带着几分不知真假的楚楚可怜。
    卢明达一时之间看呆了，甚至来不及反应过来姜念没有按照他说的演。
    再一眨眼，姜念收了势，像是恍惚间就变了一个人。
    姜念朝着台子走过来，嘲讽地笑道：“卢导，够风尘了吗？”
    卢明达回过神来，明白自己被摆了一道，脸色就不好了，张张口正要说什么。
    姜念轻蔑一笑，将燃到一半的烟按在了卢明达一边的烟灰缸内。
    撵了撵烟头，面上还带着笑，却莫名有一种气场。
    “看起来，表演…还是我在行一些，是吗卢导？”
    姜念撂下这句话，也没给人反应时间，转身就走，利落潇洒。
    背后传来卢明达气急败坏的声音：“我操，你给我站住！”
    然后是桌椅在地上狠狠摩擦的声音，有些刺耳。
    姜念没有回头，步伐也没有加快。
    走出去，甚至还轻轻关上了门。
    一场闹剧。
    严凌薇跟着姜念倚靠在环形平台的透明围栏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