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扰到你了,还有就是你到底怎么了……”她絮絮叨叨地说了一大串,语气急切而凌乱,好像是怕他下一秒就从眼下溜走了。
“你这是一个问题?”他反问。
外面刮着的朔风吹得她头发飘飘落落,尽管风很凉,她还是有些热,稍稍将校服外套的拉链拉下去了一点,“不是,但你可以一个一个回答。”
顿了少焉,季念平静道:“好。”
橙红色的余晖将蓝天白云染成一幅彩色的画卷,点点倒映在苏纯淳白皙的脸颊上,衬得她目光中的希冀分外清晰。
清晰得直逼他的眼球。
苏纯淳抑扬顿挫地张口:“第一个问题,你会休学多久?”
阳光映射下来,照在他额前的微垂的黑发上,他的声音清润而低沉,语速刻意地放慢着:“我也不知道我会休学多久,可我知道现在的我不太适合学校。”
她顿了片刻,才呆滞地点着脑袋,“第二个问题,你最近不接我电话,不回我短信,是不是觉得我有点烦?”
“不是,是我没准备好。”他眼眸深邃似潭,说话的声音很轻,像羽毛在心头扫过。
后边像是还有话要说,苏纯淳接上去问:“没准备好什么?”
本不准备说这句话的,只是她问了,他一字一句回答:“没准备好……让你看到一个木头人。”
嗓音像深夜电台里好听的男声,温和而平缓,而其中却裹藏着某些意味不明的情绪。
木头人,指的是木讷而呆滞的他,就像是养在玻璃花瓶中蔫掉康乃馨,毫无生机。
苏纯淳没多说什么,只是抿了抿唇角,不自觉地深吸口气,继续问下去:“第三个问题……你愿不愿意让我抱一下?”
他眼睫微不可察地动了一下,像是没有听清楚她的问题,喉结倏然滚动,愣怔半晌。
还未等他作答,女孩就向前迈了一小步,踮起脚尖,张开的双臂将人牢牢地锁在了自己的臂弯之中。精致小巧的下巴就搁在他的肩头,不均匀地用着力。
柔软黑发间带着清心淡雅的花香,味道沁人心脾,脚尖踮起的高度似乎还不足以够到少年的脖子,可季念却能觉得这个拥抱很温暖。
暖得好像能把所有无法言说,按捺在心底的情绪,一并包囊进去。
“季念。”苏纯淳松开了双臂,退回了原处,樱桃小嘴微微张开,眉眼舒展的样子格外好看,“这样你的心好点了吗?”
少年的双臂自然垂挂在身侧,四肢因为刚才的拥抱还微微带僵,察觉到异样的触觉,他拧眉:“苏春虫,你是不是发烧了,身体那么烫?”
苏纯淳不好意思地笑了下,下意识地摸了摸藏在校服外套里的东西,“不是,我只是贴了十个暖宝宝而已。”
“……”
“怕冷?”他眼眸里染上凌厉,反问。
苏纯淳猛地摇了两下头,莹莹发亮的眼眸,像是掩映在日光当中,“我是怕你冷。”
怕他的心冷,她才会这这样。
两天前,在办公室的门外,苏纯淳意外听到了季念家长和乔女士的谈话,她才知道他得了某种病症。
显著而持久的心境低落——抑郁症。
像是被一根尖锐的刺牢牢地扎进了心底,她这才知道,季念是在经受着怎样的煎熬。
从被砸的头破血流,到心情抑郁,他里三层外三层地被伤了个遍,遍体鳞伤得或许只能在深夜悄悄舔舐着伤口。
似乎能清晰地目睹这一切,因为曾经的她也真真切切见过一个抑郁症患者是如何在挣扎中走向死亡的。
她的母亲,在车祸以前,曾经三次因为自残被送进医院。
手臂上那一道道血淋淋的伤疤,以及后背上千疮百孔的红痕,刺得人眼睛发疼,而最终是一场意外的车祸结束了她的生命。
印象里,母亲对她一直很好,也丝毫不会在她面前展露出任何低落抑郁的情绪,可每每深夜时,她都会偷偷将压抑在心底的情绪通过伤害□□的方式释放出来。
所以,她害怕了。
她害怕季念会像母亲一样,害怕他在无人看见的暗处,一刀又一刀地剜刮着自己。
现在的他只是一个可怜的病人,只是一个沉浸在灰色海洋里的木头人。
而她,似乎什么也做不了。
她想看到季念坐在办公室的书桌后,散漫地扯唇,威胁她说:“帮我跑腿买两个月的饭。”
想看到他桃花眼微微上挑,透射出潋滟而细碎的光,漫不经心舔唇:“苏春虫,你是不是蠢?”
想看到他展露出暖洋洋的笑容,然后和她说:“我回来了。”
季念说自己“心还没好”,所以她才将自己所有的暖宝宝贴在身上,用温暖的怀抱将人环住,将他一颗落入深渊的心烘烤得滚烫。
不知为何,她就是想把自己所有的温度,全部输送到他身体中,让他在寂静无人的深夜里,能想起有个女孩在关心着他,有个女孩希望他能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