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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了苦。
    极北之地是不会有凌霄花的,这边连颜色都是单调的冷色。
    要仔仔细细的寻找过,才能发现地上小片的矮矮的草木,冬日一来光秃秃的,冷风一吹,每一个枝干都冻成了冰棱。
    迟宁给萧镜去了一封信,问他如果拒绝灵修和桑都果,自己还能活多久。
    萧镜给的回复是:两个月。
    迟宁看着信纸上大而突兀的三个字,联想起萧镜落笔时的气愤,无奈而笑。
    三个大字下还洋洋洒洒写着萧镜给迟宁的警告,问迟宁要做什么,让他别冲动。
    最后直接骂了迟宁,暴躁的脏话很符合萧镜的脾气。
    迟宁笑着收起信。
    两个月,正巧在明年春天前。
    短暂,也足够了。
    翻过陡峭的玄断山,就能看见一座城池。
    城池建在山脊处,背靠山壁,城门前是一望无垠的戈壁滩。
    瀚海阑干百丈冰,戈壁上盖了厚雪,入目是白白的大色块。
    传闻炎北的冬天,晚上冷得能冻裂石头。
    城中的副统帅叫潘云鹤,披着一身黑色重甲出城来接迟宁,直接在迟宁马车前跪下行礼。
    “迟仙尊能亲自前来是我等荣幸,玄断山结界总算是有了主心骨。”
    迟宁下马车,白衣垂地,伸出手来扶潘云鹤。
    潘云鹤见指节冰雪般几欲透明,病恹恹的,让人不敢轻易碰触。
    “不敢,”迟宁道,“潘统帅守城多年,当是比我更有杀敌经验。”
    潘云鹤没去扶迟宁的手,站起身。
    迟宁和他一起徒步往城里走。
    潘云鹤沉默片刻,缓缓叹了口气。
    很挺括坚毅的男人,脸上罕见地露出些怅惘:“我是来这里很久了,从当年犯了错被罚,命就绑在了玄断山上。这么多年父母妻子全部去世,我把这里当家。”
    上古时候,魔族首领和簇玉第九代掌门人在玄断山大战一场。
    书中记载战况激烈,上搅风云,下震深海。
    七日七夜后,魔族首领被击败,簇玉掌门人制定协议,设下结界,以玄断山为分隔,魔族世世代代不能逾越半步。
    历经千百年,结界上的灵力逐渐消散,像湖面上结的一层薄薄的冰,要解冻了,一戳就能捅开一个窟窿。
    后来人功力比不上当年的簇玉掌门,只能不断修补结界,严防死守。
    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死了一批又一批人。
    人魔两族的伤亡是对半的,谁都不能讨到一点便宜。
    潘云鹤带迟宁入了城,站在城墙上往下望,潘云鹤指着下面一条百丈长的路,道:“敌人来袭时,魔族仰攻,我们俯杀,血能染红了整条路。”
    “日日如此,月月如此,等到雪化的时候,路上的土壤沙石都是褐红的。”
    迟宁拍了拍潘云鹤的肩膀。
    将军百战死,城中的每一个人都没有退路。
    迟宁想起一个传闻。
    刚建城时,当时的统帅请测算风水的大师看了很多次,次次都是大凶。
    最后一位大师看了玄断山的命盘,大喜,兴致勃勃去见统帅。
    却被棍棒打出了统帅府。
    大师出了统帅府,连说了三句“不妙”之后吐血昏倒,醒来后性情变得乖张违拗,竟然在城中住下了。
    迟宁许久前就听过这位奇人,便向潘云鹤打听。
    “您说那位怪道士啊,”潘云鹤挠头想了想,“他行踪莫测,我也不知道他现在在哪,要不我派人帮您找找?”
    迟宁在一个小面摊旁见到了时不可。
    时不可被两个士兵架着,架到了迟宁跟前。
    他面容颇有仙风道骨的超逸,穿着打扮却老气,像随便找了块破布披在身上。
    “哎哎哎,这是干嘛,我的汤面还没吃完。”时不可大喊大叫。
    上辈子,妄天尊的身边有两位心腹,一个是沈秋庭,另一位就是时不可。
    传闻时不可谋略过人,妄天尊做决定前都要先询问时不可的意见。
    迟宁坐在面摊上,又帮时不可叫了一碗面。
    时不可高兴了,吸溜吸溜吃面:“你找我干什么啊?”
    “想和前辈请教,破敌秘诀。”
    时不可手中挑面的筷子都没有停顿:“那你应该是找错人了,穿过这条街,东走,有座神庙,捐二两香火钱,就能请神仙给你解惑。”
    “那我要怎样才能向时前辈请一卦呢?”
    “好说。”时不可的筷子一抖,在空中划出一个潦草的圆,颠颠倒倒地说,“早给你卜了一卦啦,我看你啊……”
    迟宁神情认真,甚至还往前倾了倾身。
    却听得时不可说:“我看你有新娘子相。”
    迟宁:“……”
    既然找到了时不可,迟宁不想再放人走:“不如时前辈去统帅府住,那里的条件是全城最好的。”
    时不可不愿意:“这里挺好。”
    迟宁还是转头吩咐那两位士兵:“请时前辈走吧。”
    时不可又被架起来。
    这次他倒是不大吵大嚷了,只眼皮一翻装死:“随便吧随便吧,我一个糟老头子,你不怕浪费统帅府的大米啊。”
    转眼在城中待了半个月,玄断山整日大雪纷飞。
    这期间迟宁再没出过城门。
    一直以来的规矩,守玄断山结界的人会成为一个秘密,销声匿迹,甚至改名换姓。
    因为怕炎北知道他们的身份,去报复他们的家人。
    如果解九泽隐瞒的好,顾凌霄大概毕生都不会知道迟宁的下落。
    无论是重明镇的幻阵还是解九泽的野心,星沉大陆表面看似平和,实则暗潮汹涌。
    重生后,迟宁每时每刻都在想办法破解困局。
    他和顾凌霄的矛盾中心不在于顾凌霄的魔族血统。
    而是顾凌霄背后的整个顾氏家族。
    上辈子顾凌霄狂化,也是在失去灵根被顾凛带走后发生的。
    所以,顾凛……
    屠龙之术无用,却专能对付顾凛。
    迟宁当与顾凛一战。
    生死不计。
    迟宁抚了抚踏鸿剑剑身,玉刃嗡鸣震颤,似有所感。
    三尺雪发出白芒,呼啸着准备出鞘。
    “踏鸿,我们再最后搏一次。”
    迟宁坐在夜色中,下定决心调用玉佩的灵力感知顾凌霄。
    灵力延展成一条线,比狂风里的星光还微茫。
    感知不到分毫。
    另一边的枢纽被掐断了,顾凌霄不想和迟宁再有联络。
    一别心知两地秋,迟宁觉出些荒凉。
    他们之间一点关系也没有了。
    迟宁笑自己自作自受,自己选择抛下顾凌霄。
    他是最没资格伤心的人。
    迟宁重重抽了自己一巴掌。
    耳朵嗡地一声,脸皮上火辣辣得疼。
    喉头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