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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条是谁绑的?”
    “啊……不清楚,”夏元皱眉回想,“没看到是谁绑的,好像隔了一晚,它忽然就在了。”
    每一根布条上都留着墨色字迹,迟宁盯着最高的那根布条看了会儿,轻轻一眨眼睛:“能解下来让我看看吗?”
    夏元连连摆手:“摘下来就不灵了,不能摘。”
    总感觉有视线粘着他背后,迟宁敏锐地回了次头。
    毫不意外的什么也没看到。
    迟宁却有种荒谬的直觉,认为那道视线无害,不是恶虎准备捕猎时的眼神。
    应该像只鹿,当被人注意到时会迅速躲闪。
    “我带迟仙尊去个地方,有特别多东西。”
    夏元的话打断了迟宁的思绪。
    迟宁跟着夏元走,离开庭前落风,离开白梅红绸。
    身后若有似无的眼神也消失了。
    路上,迟宁向夏元询问他昏睡的这两日城中的情况。
    夏元:“潘副统帅严防死守,魔族虽然日日进攻,但也没闹出什么水花。”
    迟宁大概能猜到,顾凛这么高傲的人,怎么能忍受落了下风,眼睁睁看着人从身边逃走。
    顾凛拼命反扑像猛兽的复仇,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每天都擂鼓好几次,频繁地在夜晚偷袭,前线的兄弟都说睡不好,很费精力,”
    迟宁沉吟道:“潘云鹤打算怎么做?应当讲和,暂时休战保存实力才对。”
    “讲和?!怎么能讲和,顾凛太嚣张,竟说要您……”
    “我什么?”迟宁不解。
    夏元及时捂住嘴巴,激动的情绪泄了气:“没,没什么。我只是府中护卫,怎么能知道潘副统帅怎么想。”
    夏元带迟宁去的地方很近,是统帅府的一个厢房。这个房间收拾出来是当客房用的,现在则堆满了大大小小的物件。
    时蔬瓜果有,纸砚字画有,甚至有只兔子。
    兔子被关在木笼里,正吃翠叶子。
    迟宁把那团雪绒绒从笼子里抱出来。兔子两只前爪凑到一处,牢牢握着迟宁的拇指,很亲近的样子。
    “兔子是送给你补身体的,”夏元说,“迟仙尊不能吃辛辣,咱们清炖好不好?”
    迟宁简直想捂住小兔子的两只长耳朵。
    “不吃。”
    “啊……”
    “城中百姓都感念迟仙尊的恩,自发送过来的,”夏元挠挠头,“我知道迟仙尊不缺这些东西,我也拦了,但没拦住。”
    玄断山物产并不丰富,冬日里几乎没有新鲜蔬菜吃,全要靠和中原人交易获得。
    这些五花八门的礼物,样样都藏着颗真心。
    说不感动是假的,迟宁喉头发紧,心里像被酒烧了一样热烫。
    “兔子留着,其他一一送回去。”迟宁揉兔子耳朵上的毛,“说托了大家的福,我才能安然醒来。替我好生谢他们。”
    此时时不可走了进来。
    他从怀里掏出一个苹果,又青又小,皱皱巴巴的没水分,时不可用衣袖擦了几下,放在桌子最上方。
    做了整个礼物堆中的山尖。
    夏元:“怪道士,你干什么?”
    “苹果我两天前就放这了,但观察着,估计你醒不过来,怕浪费,我就又拿走了。”时不可大大方方的,“现在你不醒了吗?我开心,再把苹果给你还回来。”
    夏元气得身体发抖:“你什么意思啊,今天是个吉利日子,快呸呸呸。”
    时不可笑了,笑得直不起身子:“小孩,你岁数也不大吧,神神叨叨的迷信哪里学来的?”
    夏元脸涨红,终究嘴笨说不过时不可。
    “身体怎么样?”时不可问迟宁。
    “恢复了八九成。”
    时不可看着迟宁单薄的灵脉,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心想也就夏元那个傻小孩能被你骗住,我可信你的鬼话!
    “还得养养,脸色都和苹果一样青。”时不可把苹果从山尖上拿下来,递给迟宁,“吃了吧,说不定以毒攻毒。”
    迟宁把苹果给小兔子吃了,小动物挺可爱,轻轻细细的动着唇,看着斯斯文文,但很快就把苹果咬得剩了个核。
    迟宁吃了顿挺正常的午饭,饭后夏元让迟宁再睡会儿,迟宁说:“牵匹马来,我到城门看看。”
    “又去前线?!”夏元诧异。
    他劝迟宁:“一时半刻出不了岔子,您这才刚醒没多久。”
    时不可路过,探头进来看热闹。
    迟宁看了一眼时不可,说:“你也去。”
    时不可拿手指指了指自己:“我?”
    “我不行,年迈,老胳膊老腿,腿寒,拖后腿。”
    迟宁嫌他聒噪,对付时不可只能用些硬手段:“要么自愿要么被迫,最好主动点,不然把你用绳子把你吊到城墙外,顾凛那边的剑弩射的很准。”
    时不可:“……”
    亏他之前还对迟宁心生几分怜惜,现在看来根!本!不!用!
    人家算盘打得噼里啪啦响,心中该是早有筹谋。
    “去就去,你可别后悔。”
    ……
    统帅府外,夏元盯着时不可好好走路。
    怕怪道士中途跑了,夏元用粗麻绳在自己手腕上缠了几道,另一端缠在时不可腕上,系了个又丑又结实的死结。
    夏元骑马行得快,绳子绷紧,拉着步行的时不可大步走。
    时不可嘴上一直没停过,骂着走了一条街,引得街上行人频频侧目。
    只有夏小屁孩不为所动。
    时不可开口,咿呀婉转地唱起小曲来:“红酥手……掀起了红浪被呀……”
    “你!你唱什么!”夏元瞪他。
    “艳.情戏文,你还要听吗?”
    “你闭嘴!”
    “要闭嘴也行,”时不可扯了扯麻绳,说,“我上去骑,你下来。”
    前面两人吵吵嚷嚷的,迟宁落后了一段距离,正准备从统帅府外驱马前行。
    一个黑衣人忽然跪在他马前。
    对方抬头,迟宁认出他是出城去打听消息的密探。
    “走,边走边说。”迟宁用马鞭指着旁边的一匹马。
    两人骑马并行。
    密探道:“您交代的事情几乎用不着打听,除了玄断山,其他地方全传的沸沸扬扬。”
    迟宁闭了闭眼睛,吸了口气才敢问:“都是真的?”
    “真。”密探说。
    夏元和时不可率先到了城门大营。
    时不可从马上跳下,一溜烟钻进人群,甩掉了臭小子。
    路过一排戍兵时,时不可刹住脚步,走到其中一个面前。
    时不可:“我看你就眼熟,脸上抹了层泥就想装土豆?”
    土豆转动着眼珠,黝黑的皮肤衬得眼白格外明显,他有些嫌弃:“离我远些,你这样很容易暴露我。”
    时不可笑了一下,满满的不怀好意,低声说:“怎么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