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吗?”叶望泞弯起眼,眼里却没有丝毫笑意,他说,“那你自己去吧,早点回来。”
酒店预订的时间是五点,迟筠路上打车耽搁了一会儿,正好卡着点到了。
于蔚然比迟筠来得更早,也许是担心他又临时找借口不来,还特意在门口等了些时间,撞上了刚下车的迟筠。
“我还以为你又不来了呢,”于蔚然一边在前面领路,一边催促迟筠快点走,说话又急又快,“对了,昨天晚上大家在微信群里@你,你怎么没回啊?”
迟筠跟在后面,模糊地回想昨晚有没有收到微信,可惜脑海里一片混乱,他也记不清了,便只好打哈哈过去:“我睡太早了,忘记了。”
好在于蔚然一掀就过了,没再继续这个话题,等电梯的空档,又和迟筠讲一些老同学的趣闻轶事当作八卦,比如“当时画室里最好看的那个男孩子长残啦,你可不要吓到”,再比如“听说某某现在在巴黎进修,我看她INS晒的作品也就那样嘛”。
迟筠听得一只耳朵进一只耳朵出,他对于蔚然提起的那些人名都记不太清了,更别提这些八杆子打不着的八卦。
聚会的地方在十一楼的大厅,电梯来得很快。于蔚然在电梯里还不断向迟筠吐槽,一出电梯,却仿佛换了个人,满脸笑容地引着迟筠和这个打招呼和那个打招呼。
打招呼的一员里有于蔚然提起过的闻逍,对方和他高中集训时分明不怎么熟,可一在这样的场合下见了,却像是多年不见的至亲好友一样,举杯絮絮不停。
迟筠打起精神应付了闻逍几句,这期间于蔚然不改交际花本质,满场熟悉的不熟悉的,全去打遍了招呼,才折返回来。
“要喝香槟吗?”于蔚然嘴上问着要不要,手上却已经快一步塞给了迟筠一杯香槟。
于蔚然刚才没注意到,这会儿一碰到迟筠的手,才发觉迟筠体温高得不像话:“亲爱的,你发烧了?”
迟筠傻乎乎地笑了笑:“是啊。”
“你怎么这么高兴?”于蔚然有点不可思议,他探探迟筠的额头,撇了撇嘴,“算了,你别喝了。我等下让我男朋友开过来接我们,送你回家吧。”
他说完又瞥了迟筠一眼,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你但凡交个男朋友,至于都烧糊涂了还得自己出门吗?”
本来高兴得莫名其妙的迟筠,忽然又觉得有些低落,他心想我有男朋友啊,又高又美又白的男朋友,你怎么知道我没有?想完又高高兴兴地和于蔚然单方面和解了:“不用,我有男朋友!”
“哦?”于蔚然挑了挑眉,似乎有点惊讶,“那你给他打电话吧,叫他来接你。”
迟筠天不怕地不怕,一掏手机就要打,却突然想起来他不光没有叶望泞微信,连电话都没有。
平日里总是黏在一起,下班就回家,迟筠从来没意识到这个问题。
于蔚然见迟筠的动作停住了,有点好笑又有点无奈地摇了摇头,他按下号码给男朋友打电话:“喂,你是不是还在附近?对,现在过来,我朋友都烧糊涂了,赶紧送他回家……”
迟筠没有听见于蔚然的话。他呆呆地注视着暗了的手机屏幕,像只耳朵耷拉下来,被抛弃了的小狗。
于蔚然的男朋友似乎一直在附近,没走太远,几乎是接到于蔚然电话的二十分钟内就绕回来了。
尽管聚会才刚开始,但眼看迟筠越烧越晕,于蔚然也顾不上别的了,一接到电话就架着他下了电梯。
停车场在地下,范围太大,于蔚然怕自己找不到车,特意打电话嘱咐了男朋友让他停了车到一楼大堂来接,他一边打电话,一边费劲地单手搂住迟筠,让迟筠不至于因为脱力摔下去。
通话的人似乎已经开到地下了,信号断断续续,于蔚然对着电话“喂”了几声,见没有回应,便撂了电话腾出一只手要抱迟筠。
于蔚然刚低头伸出手,却突然被电梯外的站着的人推了一把,他一时毫无防备,重力不稳,被推了个踉跄。
而迟筠则被对方扶住了,半抱在怀里。
“你没看见有人吗?”于蔚然心生不快,他刚想不客气地骂回去,一抬头,却看见一个身材颀长的漂亮青年站在门外,冷冷地看着他。
“我是他男朋友,”对方的语气说不上温和,一双眼一敛,更像是锋锐的针对,“来接他回家。”
于蔚然愣了一下,语气刚要缓和下来,脑子里却不由自主地冒出了前不久看的捡尸微博。他稍作犹豫,还是选择问迟筠:“亲爱的,你认识他吗?”
对面漂亮青年的脸色更不好看了,他垂下眼脸去看迟筠,迟筠却晃晃悠悠地推开了他。
“……我想吐。”迟筠撂下这一句话,还不等电梯里的两个人反应过来,就先跌跌撞撞冲出去了。
正文 高烧
有一首歌的歌词里写,爱恋不过是一场高烧,思念是紧跟着的好不了的咳。
迟筠身体力行地体验了一回,并不太认同这句话。
也许是因为发烧又吹了风,他整整烧了三天,比叶望泞上次小打小闹的中热来得更为声势浩大,几乎是一直在38℃到39℃之间反复发热,于是不得不又去医院输液,扎得手背一片淤青。
医院床位紧张,没办法协调单人病房,迟筠也不愿意多占资源。他躺得昏昏沉沉,短暂清醒的时间里,听见头顶的透明吊瓶滴滴答答,另一只手则被叶望泞用力握住,掌心又湿又黏,迟筠试图抽出手,却惊醒了浅眠的叶望泞。
“对不起。”他听见叶望泞下意识的低声呢喃,轻得仿佛一片羽毛落在地上,没有着力点。
迟筠用指尖在叶望泞的手背上轻轻挠了两下。
叶望泞的脸色苍白,头发也是凌乱的,整个人透露出一种脆弱而无力的美,让人分不清他们两个,到底谁才是生病了的人。
长得好看真好,迟筠默默地在心里想,他在睡梦中甚至梦到了该怎么骂叶望泞的一百条,但醒了,一看到叶望泞的脸,他就又说不出口了。
还能怎么办呢,当然是原谅他了。
“你回去睡吧,”迟筠推不动叶望泞,病房里没有陪床,只有一张椅子,叶望泞坐了三天实在煎熬,“明天早上再来接我就好了。”
叶望泞摇了摇头,他没有再重复那句“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