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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好,要是在乎了…不又得难过。
    许夫人小心翼翼地步过去,许颜扑进她怀里:“姨娘,我好像说错话了…哥哥难过。”
    许夫人无奈,摸了摸她的脑袋:“颜颜,去找容姨,姨娘与你哥有话要说。”
    许颜点点头,被容姨带出去了。
    许夫人叹气,伸手拍了拍许昔年肩膀:“昔年……”
    许昔年躲着不肯露头,许夫人摸不准他心思,但看他这番模样,反正不是高兴就对了。
    “陛下…昨夜去的。”许夫人不得不将实情告诉他:“嘱你爹和其他几位大臣辅佐太子,留了遗诏,撤了你的世子位,便去了。”
    掌下身体微不可察地发抖,许夫人微微瞪大眼睛,急声喊他:“昔年!”
    许昔年蜷起来,用被子将自己裹得更紧,低声说:“娘…我想一个人待会儿,你出去吧。”
    许夫人怔住了…许昔年,分明在伤心,母子连心,儿子此刻心里的悲伤,她很轻易便觉察到了。
    原来说到底…许昔年并非不在乎那狗皇帝?许夫人默然不语,半晌,她站起身,退出了许昔年卧房。
    许昔年在屋里躲到傍晚,早餐和午食都没吃,许夫人也不敢来打搅他。
    就这样躺到傍晚,许昔年下床了,出了门,便撞见一直在门口等待的许夫人。
    许夫人忧心忡忡地望向自家儿子。
    许昔年面色还是有些不正常的白,眼眶微微泛红,印着一圈红线,人似乎没什么,除了外表看上去还有些大病初愈的孱弱,语气倒是和平常别无二致,撒着娇:“娘,我饿了,想吃东西。”
    许夫人愣怔,顷刻,反应过来,连连点头:“欸好,娘这就叫人准备去。”
    许昔年晚上吃了很多,许夫人弄了一桌子菜,没一会儿,便被许昔年风卷残云,扫荡精光。连许夫人都疑心他得撑着。
    许昔年却仰靠在椅背上,摸着圆滚滚的肚皮,打饱嗝。
    许夫人脸上的忧愁就没有褪去过,小心翼翼地问他:“昔年…你觉得怎样?要是心里不舒坦就跟娘说说。”
    “嗯?”许昔年蹭向许夫人:“我哪有不舒坦。”
    许夫人顺势抬手抱住他,将儿子拢进怀里,在她心里,许昔年始终是个半大孩子。
    从小心地善良,从来没有嫌弃过下人们是奴籍,待人接物一视同仁,人缘也好,和谁都玩得到一块,喜欢吃好吃的,不怎么喝酒,每次出门回来都会给大家带礼物,站在人群中间,就是谁也不能忽视的许府小公子。
    其他家的纨绔子弟,像他这样,无不备受宠爱,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偏生许昔年,染上了许思卿,就跟着了魔似的,片刻离不开对方,去哪儿都要带上思卿,对姑娘却不怎么感兴趣,连许夫人都疑心,他这儿子怕是长歪了苗。
    本来也只是疑心,谁曾想,后来真出了事。
    许夫人后悔不迭,又急又气,将许映白赶出许家,又不许许昔年和思卿见面。
    后来思卿回宫,变成了李玄钦,渐渐地,都忘记了。许夫人也以为许昔年忘记了。
    这都叫什么事儿。许夫人越想越心疼。
    许夫人摸着儿子脑袋:“昔年,跟娘说,你真没事儿么?”
    许昔年咧嘴笑,蹭进他娘怀里,亲昵地说:“娘,我哪有什么事,我这能吃又能跳的。”他打着饱嗝:“嗐,撑太多了。”
    许颜和阿宝进来了。
    许昔年松开许夫人,朝那俩活宝迎过去:“颜颜,走,哥陪你踢毽子去。”
    许颜欢呼,她很喜欢许昔年陪他玩,阿宝谨慎地跟在许颜身旁。
    一大两小三孩子,出门去了。许夫人手撑额头,希望昔年是真的没事。
    许老爷一回来,便听见院子里欢声笑语,和满城戴孝的凄凉场景大相径庭。
    他透过窗户一看,许昔年蹲着陪许颜玩儿泥巴呢。
    许明山:“……”看来许昔年对皇帝确实不感兴趣。
    许夫人步过来:“在床上躺到傍晚才起来吃饭,我以为他难过,却像个没事人。”
    “要不,”许夫人忧虑,“你去和他谈谈。”
    许明山也拿这儿子没办法,本来因为晚来子,又是独子,是故全府上下,事事围着他转。
    后来出了许映白那事儿,他身在边西未能及时回家探望,只听说许昔年断了手脚筋,从此不能再学武,又在祠堂前跪了一夜,便嘱咐家里好生照料昔年。对小儿子更是加倍的纵容疼爱。
    在家里,许昔年说一,他们两个长辈不敢说二,生怕拂了许昔年的意。
    想不到,到头来,还是被皇帝留下那样不可磨灭的伤口。
    许明山绕进院子里:“昔年。”
    许昔年笑着回头,站起身朝他招手:“爹,你怎么回来了,不忙么?”
    “爹待会儿又要走,陛下刚去,朝堂上不安宁。”许明山简单地解释两句。
    他上前揽住儿子肩膀:“走,陪爹去花园里逛逛。”
    “好。”许昔年回头嘱咐阿宝照顾许颜,便跟上他爹去花园里。
    “陛下昨夜子时走的。”许明山负着手,沉声道:“身边就陪着我,魏公和楚秋。遗诏已经颁布了。”
    “嗯。”许昔年点头:“有人去偷么?”
    “有。”许明山扭头望向他,许昔年面上神情淡淡地,不像是悲恸,似乎无关紧要地随口一问。
    “宫里来了刺客,幸亏楚秋武功高强,守住了陛下的遗诏。”许明山视线转向正前方。
    天色渐暗,苍山暮影。
    “陛下只有李少昀这一个太子,方才七岁,恐怕以后朝堂少不了事端。”许明山慨叹:“风雨欲来啊。”
    许昔年扯了嘴角,干干地笑:“他死了倒是一了百了,留下这一堆烂摊子让后面人收拾,我看他是推卸责任。”
    许明山听出了许昔年语气中的忿忿不平,唯有些惊讶:“昔年?”
    许昔年侧头看着斜右方,神色间覆上一层寒霜,不知在想些什么。
    “陛下…念着你。”许明山驻足,将当时场景和盘托出:“他说唯一遗憾,是死前未能见上你一面。陛下让爹带句话给你……”
    许昔年面无表情,许明山犹豫:“还是不说了。”
    “你说吧。”许昔年平静道:“没什么大不了,人都死了,我也不可能去土里将他刨出来。”
    “你别放在心上,爹只是不想瞒着你。”许明山张了张嘴:“陛下就说了两个字。”
    “什么?”
    “他说…”许明山拧眉:“永别。”
    从此,不复相见,天人永隔,即是永别。
    许昔年扶住阑干,两条腿软了下,他差点跌倒。许明山上前搀住他:“昔年?!”
    “我没事……”许昔年垂下头,紧紧闭上眼睛,木讷地重复:“我没